出租车司机

女警官不置可否。

我见她没打断我，忙说：“其实那个小女孩是和家里人赌气离家出走也好，是为了去见网友也好，作为一个小女孩，不管去哪儿都需要交通工具啊。只要调取一下小女孩家附近的监控录像，看看在那个时段都有哪些出租车从那里经过，就不难发现线索了。”

突然，女警官拔出手枪顶着我的后脑，冷冷地说：“为什么你车里的血腥味这么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把车停在了路边，这里是一处偏僻的路段，很少有车辆经过，连路灯都是有气无力地亮着，这里就是城市的盲区。

我举起手，不卑不亢地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女警官打开车门，走到驾驶室前，她的脸色依旧难看，好几次都想吐出来，但是手里的枪一直指着我。

“下车！”女警官像是在对待犯人一样冲我吼道。

我听话地走了出来。她让我打开后备箱。我只好打开了，里面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它属于那个所有人都在寻找的小女孩。

女警官再也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我则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铲子，自从那次把我的手都挖破了之后，我就在车里准备了一把铲子，现在终于用得到了。

女警官还在呕吐不止，丝毫没有注意到头上高高悬着的铲子。

6

一切的意外，其实早在之前便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提示，只是你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那天我拉着一个背着包离家出走的小女孩。

“怎么了？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了？”我像个长辈一样和蔼地问。

“要你管？”女孩白了我一眼。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孩子。

“家长批评你都是为了你好。”我不和她一般见识，依然在开导她。

“我说你烦不烦？你再说我就不坐你的车了。”女孩急了。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你这是去见网友吧？我跟你说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坏人，说不定你的网友会绑架你，然后向你的父母要赎金。”我半是认真半是吓唬地说。

“是不是好人我自己能分清，他比你们都了解我。”女孩似乎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不再说话了，等红灯的时候我拧开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递给了小女孩，说：“你喝水吗？”

小女孩一脸嫌恶地扭过头去。我笑了笑，打开了空气清新剂的开关，我要给她上人生中最后的一课。

我把小女孩分成了几个部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城市的道路了，我能熟练地避开路上的所有监控器，在监控捕捉不到的地方，我都留下了小女孩的一部分身体。

现在我把最后的部分扔在了这个偏僻的街道上，此时后备箱里装着的是那个女警官。我把女警官的尸体埋在了曾经埋着李太太的那个坑里，当所有人都在关注小女孩的时候，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一个警察失踪了。

我把出租车开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辆车在现场出现的频率太高了，我打算换一台车，继续当我的出租车司机。

恰巧一辆出租车迎面开了过来，我想也没想便伸手拦了下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打车，感觉还挺新鲜。司机是个沉默的人，等红灯的时候他拧开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飘了过来。

“好香的茶啊。”我忍不住说。

司机笑了笑，把茶杯递过来。我笑着摆了摆手。

“你也是司机？”他突然对我说。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被戳穿的挫败感让我感到很沮丧。我摇了摇头说：“不是。”

司机笑了笑，不说话了。

我把头看着窗外，一丝淡淡的香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这味道似曾相识。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开了空气清新剂的开关。

我忽然想到了乔波。

他说，这个东西他曾经卖出过一瓶。

很有效。

创作谈：在我的印象里，出租车司机是很强大的存在，无论是天文地理、国家政事还是古今历史，他们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这都是因为他们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的性格，了解了人性就知道哪种人会有哪些弱点。一个了解了你的弱点的人难道不可怕吗？不信你下次打车的时候记得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