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的信用卡
挂在寝室墙上的奖状消失了。那是大一的时候副校长亲手颁发给我们寝室的……
07
我小心翼翼提出的那些钱已经超过一个月了，于是我终于确定了这张卡是真的没有还付日期的。
那自己之前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啊。我暗自嘲笑自己的一惊一乍。
那么把大部分钱投入走势良好的外汇市场也不必担心了，另一部分钱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也像尼尔一样投资一家店，一定会比尼尔发展得快。
时值八月，暑假即将结束。我不再需要在尼尔那里打工。这天，我给尼尔打了电话，说：“我要辞职。”
尼尔当天跑到我家楼下不断地按门铃，接起来，他就说：“我当你是朋友，才这样劝你，无论如何，不要让那些钱变少。你也发现了吧，这张卡的信用额度是相反的，你越是不动它，它就越减少。你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忍无可忍了是吗?相信我，减少是正常的，因为那是你未来的钱，你的现在在不断推进未来，未来的钱在不断转化为现在的钱，所以钱并没有减少……”
我拔了门铃的线。不希望再听到他阐述那些乱七八糟的逻辑。如果银行这样赚钱，是可以理解的吧。对方只是催促用户使用那笔钱，如果不使用信用额度会随之降低，起初我以为是银行的问题，后来取出合同发现上面写的并不是我想的与其他信用卡规则一样。
因为外汇的平稳走势，我选择了外汇投资。买入澳元，买入瑞士法郎，然后整天和付雪一起盯着统计图。
八月末，中东再次燃起战火，欧洲货币一夜间就跌了900点，打了无数电话求助才得到了“锁单”这种已经算是最好的建议。
“没关系的，只是亏了很小一部分。”付雪安慰我说。
的确，于总量来说是很少，但是那很少的一点却把余下的那些钱带入了棺材。“这相当于股票套牢。”
“没那么严重的。”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安慰我?不论我遇到什么事情，做错什么事情你都在安慰我?”我突然觉得付雪非常假。即使到现在这种地步她还在装模作样地安慰我。
“我们应该是朋友吧。”付雪说。
“什么时候?我们什么时候成为过朋友?”
付雪脸色变得失望，她说：“我以为从很久以前就是了。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这么帮助你，这么安慰你?难道你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我都是只为寻找赵旭的死因?”
“我并没有要求你那么做。”
茶色的裙裾伤心地拂过门框，付雪默默地离开了。这大概就是世间最短的友谊，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讨厌的。只是她那种讨好我的做法，可说到最后却气走了她。
我盯着电脑，上面跳动着世界的汇率数字，以前在股市上还算有效的方法突然就把我推到了死角。那些钱，短期内是取不出来了。
我看着那张无力回天的统计图心里忐忑的是，银行不会突然要我把所有钱都还了吧?
开学两个月后，一个人在家的奶奶摔倒了。盆骨骨折。我把手头的钱再次双手奉给医院。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
“如果透支的话，你就会消失。”尼尔挡在收款处再次警告我。他一定是从我们同学那儿知道这件事的，但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医院挡住我的去路的我丝毫不清楚。
“我不信。况且倘若真消失的话。那奶奶的状况还会回到治好之前?”
“很难说。这要根据你的钱花到什么地步……但我不会计算。”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无所谓。”
“也正如你说的，你是她唯一的亲人，那么治好了你不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为什么总是做亡羊补牢的事情呢?在这之前如果好好照顾奶奶、跟她在一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尼尔总是得理不饶人。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他还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呢?“你说谁是羊?”我不满地绕过他，毫不犹豫地在密密麻麻的字下面签了名字，卡片刷过机器，“滴滴”一声。我听到尼尔喊：“危险!”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双眼一黑，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头倒下了。
可能是从奶奶病房出来的付雪恰巧看到了。惊呼一声：“苏靓靓!”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我也丝毫不后悔。我在连拉带拽中失去了意识。
08
黑暗中，我听到了笑声，开心又刺耳的笑声把我的意识叫醒。
“谁啊?笑什么?”我想。
“没什么。如果不救，你奶奶就会瘫痪，如果你执意要救，那么你就要死哦。要知道，你已经没有钱了。”
“真是讽刺，那句‘你已经没有钱了’。一般死神不是该说‘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吗?”我想。
“我可不是什么死神，我是生存在时间与金钱夹缝中的神。”
“怪物!”
“袖!”
“好，我不与你争。刚才我就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救我?”
“那个叫尼尔的傻小子想救你，要工作人员把钱退回卡里，附带一笔巨额利息，我觉得有利可图。”
“多管闲事。”我想。
“没错。”
“根据我的调查，不应该是你这种东西啊……我是不相信鬼神论的。应该是哪家银行的阴谋，这样更靠谱啊。”我想。
黑暗里突然“咯咯咯”得意地笑了起来。
“告诉我。”
“不告诉你。”黑暗突然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
“墨菲斯托曾经说过：大恶魔从不屑于欺诈，他们很诚实，他们很有智慧，他们通过制造悖论的方式从中牟利。”
09
醒来的时候听说奶奶的第一步治疗刚结束，我捂着脑袋跑进奶奶的病房，吓了奶奶一跳。“靓靓啊，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头上缠了厚厚好几层绷带。追过来的付雪帮忙解释：“没大碍的，奶奶，靓靓她不小心被医院的吊灯砸到了，还好不严重，医院决定赔偿。”
“那倒是小事，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别像奶奶似的，动不动就栽跟头。”
“是是。”我一直陪奶奶到她睡着，才问付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靓靓，你可吓死我了。看来，那卡确实很邪门儿啊。当时吊灯掉下来，你当场就没气了，吓得医护人员大气儿不敢喘。”付雪说。
“然后呢?”
“然后尼尔竟然去找ATM机给你的信用卡转账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尼尔疯了呢。没想到等他回来，你就已经有心跳了。”
这么说是尼尔救了我?我从开始就没把他当做过是朋友。一直嫉妒着他从容的生活。他每次的规劝我也很抵制。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偏执。
“我去谢谢他。”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信用卡，不知该如何谢他。
“他昨天回国了。”
“回国了?”我很惊讶。“今天几月几号?”
十月二十号，我看到医院墙上的电子屏幕显示着。
“尼尔把超市低价出兑给了一个朋友，因为是用信用卡的钱帮你还了账，超市的钱是用来还自己信用卡的……还向家里要了钱。”
“可是大学……”
“回去读了。”
为什么为了我……这个时候我在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封简短的信，是尼尔写的：
“我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你，当然，我还是把你当朋友。我只是想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