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
文/马遇春
【作者简介】马遇春 妙手神针，悬壶济世。爱好：看病，看书，看电影，写论文，写小说，写标书。
【创作谈】看完这一篇，相信孩子们一定能懂我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要轻视你头脑中一切琐碎的不足挂齿的欲望和恶意，它们终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楔子
“2012年7月3日的清晨，小颖最后一次跟我们吃早餐，时至今日我竟然还能记起那天清晨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盛夏的阳光里，小颖一身清爽的运动装，头戴草帽目色清澈，虽然脸色有点儿不太好，但仍然洋溢着一脸孩子气的笑容。她总说那些孩子是天真无邪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我和儿子送她到车站，当时还想再叮嘱她几句，德光中学的校车却早早地到了……”
他笔下一顿，写了这么久，终于写到了这个名字。
“小颖愉悦地背上装备上了车，留给我和儿子一个美丽的背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1.
王旭东按通知上的地址走进会议室时，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毫无疑问，这五个人跟他一样已经通过了联考的笔试来这里参加面试。王旭东今年18岁，正在读高三，是一般老师眼中的优等生。落座之后，他发现圆桌周围的位子已经坐满了，同时会议室的大门自动关闭，窗帘也自动拉上，白炽灯管亮了起来，每个座位前的电脑屏幕也自动打开了。
四个男生，两个女生，六个同校同年级的同学都没有说话，每一个都面色凝重。他们都知道，这所位列全国前二十强的高等学府今年给德光中学的保送名额只有三个，也就是说，今天坐在这里的六个人中只有一半能够被顺利录取。
“亲爱的同学们，”广播响了起来，“欢迎来到海默理工大学参加这次自主招生的面试考核，你们都是高中生里最出类拔萃的优等生，每一个都将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才，无论最终被选入海理大与否，你们每个人的命运都将是令人羡艳的。
“现代人都爱抨击应试教育制度的弊端，好像每个人都是教育家，他们说当代教育模式问题太大，这些像放入模具一样按要求培养出的学生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高智商低情商’是这个时代优等生的代言词，‘高校投毒案’、‘寝室凶杀案’暴露了藏匿在优等生身体中的隐形基因，这对我们高等学府的人才选拔提出了更为严峻的要求。你们六位是省重点高中德光中学的文化课成绩优胜者，今天，你们将面临一场别开生面的人生面试——这场角逐中你们要直面的是关于善与恶、是与非的考核。
“这次的面试程序如下：请大家按桌上的名牌入座，并从各自面前的电脑获取题目。大家对我们提出的每个题目都要进行深入探讨，讨论过后请考生们在自己的电脑上对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同学投票，对令你满意的同学投1票，对令你不满意的同学则免投，票数最终胜出的2位同学将获得保送资格，与1位已经被择优录取的同学一同被我校录取；被录取的3位同学中将只有1位获得我校8万元的全额奖学金；每轮每人至少投出1票。
“也许你们发现了，你们现在不仅仅是候选人，每个人也都是决定其他候选人命运的操控者。已经被择优录取的同学已经混进你们的队伍中，如果最终2位票数最高的同学中包括它，我们将只录取最终票数最高的2位同学——所以请你们认真、谨慎、公平地投出你们手中的每一票。
“没错！我们需要的是学习成绩优秀并且同时也能得到他人认可的真正优等生！”
广播停止了，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几个考生对这奇怪的面试方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2.
“我先说一句吧，”梳着马尾辫的清秀女生说，“今天来这的同学们差不多都互相认识，我希望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尽可能地好好表现，最终落选的人也不要气馁，可能在统考时考上比海理大更好的大学。我是姜文文，高三五班的班长，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马郁。其他人也都介绍下自己吧。”
“你是那个被择优录取的人吗？”王旭东眯着眼睥睨着这个爱出风头的女生，“你这种成绩好又爱跟老师们打小报告的女生，应该很容易得到学校的推荐和其他老师的青睐吧。”
姜文文愣了一下，没有理睬他。
“我叫李佳，”另一个短发女生也自我介绍起来，“高三二班的英语课代表。”
“王晓磊，高三四班的。”脸色苍白，身材瘦小的一个男生说。
“你就是王晓磊啊！”人高马大的刺儿头男生惊叹道，“这次期末考试全学年第一那个？”
王旭东斜眼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男生：“原来是个低调的学霸，名字虽然挺俗，但以前的确没听说过。进一次学年前十就被选进海理大的面试了？”
“王旭东你别不懂装懂了，王晓磊是高二转到我们校的，数学天才，拿过好多省市级高中生数学竞赛的大奖呢！”姜文文打断王旭东，继而转头对王晓磊说，“魁梧的叫曹文吉，烦人的叫王旭东，都是三班的。”
王晓磊点点头没说什么，悄悄地对在场的每个对手都做了番详细的观察。
室内重新陷入了片刻的寂静，大家都盯着电脑屏幕的反应，却许久都不见第一个题目的出现。
“那个，”曹文吉有点儿不安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刚才广播里说我们当中已经有人择优录取了，他会不会是校方派来监视我们的？”
“既然已经被录取了干嘛还混进来？我看它八成会怂恿大家投掉无辜者，这样它得到全额奖学金的机会就增至50%了！”马郁也显得有些忧虑。
王旭东狠狠敲了下桌子：“现在我们就把它找出来，接下来的几轮投票中谁都不要投它——现在每个人将自己曾经所有的考试成绩和获得过的各种奖项写出来，按高考加分制算出最后的综合分，成绩最高的一定就是被择优录取的！”
“我不写。”王晓磊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你怕暴露了超高的综合成绩，学霸？”王旭东的目光变得有些歹毒。
“我没有必要写，而且以前的分数我也都忘了，谁会把自己每次考试的分数都牢牢记在心里？”
王旭东犀利的目光跨过夹在两人中间的曹文吉，玩味地打量起王晓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