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湖
文/誩公子
一道强烈的红光从我眼前闪过,还带着一些湿润的水汽停留在我的脸上。我摸了一把脸,那水滴居然也是浓郁的红色,一瞬间我闻到空气中充满了腐臭的气息。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我不自觉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就在这时,我看到我脚下的土地就像一张巨大的兽皮被用力拉扯一般,它的表面出现了无数的裂纹,它在颤动。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这地下拼命钻出来一样。
我想我看到了,那龟裂的地表缝隙里快速地涌出翻着泡沫的血水,同时一股腥臭味袭来,我顿觉头晕目眩。在快要倒地之前,我看见水中有一只染满血的手伸了出来,我立刻往后退去,那手却越伸越长,我掉转身开始跑,那只手居然追了过来。我不停地回头,心脏急速跳动的同时,我又很想看看那手的主人到底是谁,可是令我震惊得是,从头到尾伸长的只有那只手,血肉模糊的手臂部分不断地在拉长,可却好像没有尽头。我想我也许就要死在这里了,被这只血淋淋的手抓起,轻轻一捏,我的肚皮就破裂开,肝脏掉落一地。
“救命!”我大喊一声,因为我的脚踝猛然被抓住了。我低头一看,一颗鱼头贴了上来,不,确切地说是一个长着鱼脸的人,他的脸上布满了鳞片,那鳞片硬生生插进皮肤里,插进眼睛里,他的脸上、手上、眼眶里都覆满了血迹,我想我快要窒息了。不,我不能死。我要找到咒语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想起我裤子口袋里有一把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我拔了出来准备用尽全力朝它的手上刺过去。
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来不及了,那鱼脸人似乎预感到了危险,它的手猛地抬起,我整个人便被拎着倒挂了起来,并被剧烈地摇晃着,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抖散了,那把刀也不知道掉到哪里。
“不要动!如果你还想活的话。”谁在说话?因为倒着的缘故我的眼睛有些充血,但我还是不停地转动眼珠,想看看到底是谁,但我的周围早已被血水淹没,除了这只鱼脸人之外好像没有任何活物。“你不用看了,就是我。”我这次顺着声音看去,居然看到那鱼脸人的嘴一上一下地动着。
“你?”
“没错,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就听我说。这里是黄金岛的‘血水湖’,湖面终年结冰,冰层之厚可让经过的人误以为这只是一片平常的土地,但每年的这一天,也只有这一天,冰层会融化,湖水涌出来,这个时候就是人类的悲剧。因为这湖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由无数死人的血聚集而成,平常这些血水都只是恶臭,而没有吞噬人命的能力,可每年的这一天在这血水湖里都会死一个人,这个人新鲜的血液与原来的湖水起反应,就有了融化冰层的能力,也就是传说中的‘热血化冰’,融化后的冰水能将任何活物销蚀掉。今天你来到这里,如果不是我把你救起来,恐怕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看着身下的一片红水,原先站着的土地早就不见了,如果这鱼脸人手一松,我就会掉进去,看来他所说的并不是假的,他并非要捏碎我,而是要救我!
“可是你怎么在这血水里没事呢?你的手为什么这么长,还有你的脸为什么会长满鳞片?”我满脑子都是问题。
“别说这么多了,你不是想要找咒语吗,我带你去。”鱼脸人说完就把手又举得高了一些,我看到我身下的红水似乎又涨高了一些。他带着我往前行,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在水下的身子里是用尾巴游的还是用腿行走的,我央他将我换了个正着握住的姿势,就心怀忐忑地被他带着同行了。
这血水湖除了红颜色的湖水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们移动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一处不一样的景物,我甚至怀疑他在带着我绕着这片湖环。
“你别着急,等出了这片区域,前面的水位浅了,你就可以看见能救你命的东西了。”正说着,他喊了一声,“快,前面就是鱼人礁!”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一望无际的红水中央有一块拔起的高地,上面长满了鲜绿色的水草,一看就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看来我命不该绝呀。
我们加速向鱼人礁靠近,就在这时,他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要倒下去,他的手急速落下,我大叫一声,看着自己从高处向暗红色的湖面逼近。他大吼,好像水下的身子大幅度地摆了一下,将湖中的东西抛了出来。那东西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经过我眼前的时候,我看见那是一只长满了长脚的血红色肉球,每一只脚上都是刺,肉球的腹部微张,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腹部,我竟然看到了一张嘴!
这肉球的构造奇特,如果说鱼脸人已经颠覆了我对生物的认知,但好在他的眼睛和嘴至少都还长在头上。而这个肉球的嘴居然是长在腹部之中,我看见它经过我面前时,张大了嘴巴,好像看见了美味佳肴,从它的嘴里流出的血红色的黏液差点儿就落到了我的脸上,那味道令我几欲作呕。就在这时,我的大脑好像被一道雷击中一般,我想到我刚到这血水湖的时候,也是如同这血红色肉球一样的红光从空中闪过,也是如同这黏液一样落在我脸上的红色液体!
我抬头盯着它的嘴往它的嘴里看,长满尖利獠牙的口中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我大声叫道:“再近一点!”
鱼脸人的手往前一甩,我整个人就被抛了出去,在空中与那只肉球擦肩而过时,我终于看清了,那肉球的口中竟然是一颗人头!我在鱼脸人的力道下重重落到了礁石上,摔得我龇牙咧嘴。
鱼脸人腾出的手伸入水中,和他的身体一起摆动了一会儿,我看到无数的肉球从水下被甩了出来,有些还落到了礁石上,那些肉球一离开湖水立刻腐烂发臭融化成血水,没过一会儿,我周围就布满了一摊摊的血水。
鱼脸人又在水里作战了好一会儿,才精疲力竭地爬上了礁石,这时我才看见他的全身。不,确切地说,他根本没有下半身!他躺在岸边,腰部以下原先不知道是鱼尾还是人的腿,现在早已被那些肉球咬得破碎不堪。他的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地跟我说道:“我本来也是和你一样的人类,只是后来我的全身长满了鳞片,好在这全身上下的鳞片足以保护我,让我在这湖水里自由行动。外界传闻这血水湖的冰层每年此时都会化开,化出的血水会淹没周围的土地,也同时会有一大批无辜的人类因此丧命,我现在就要告诉你血水湖残害生命的真相。这血水湖的湖水本无妨,只是水中生存着一种啮齿类的生物,它们长相怪异,以各种肉类为食,所以方圆百里之内都看不见一种活物,而且它们进食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这就是人一旦堕入血水湖中,就会立刻被湖水吞噬的真正原因。但它们生命的周期很短,每年只有这么一天,这一天结束,它们的生命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