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都是好榜样
那天夜里,他梦到杨梦格穿着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美极了。天,她的肩膀上还背着一对小翅膀,他伸手去摸,说:格子,你还真的是天使。
听老夫子唱流年
新年联欢会开得很成功。端着白蜡烛许愿的环节,特别感人,烛光的映衬下,每张青春四溅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那一刻,裘实甚至觉得自己从前那些埋头读书的日子过得很虚飘,杨梦格的脸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忽扇忽扇的,像顽皮的蝴蝶,裘实有点愣神,突然听到灯亮了,他听到顾赛赛破锣一样的声音,我揭发,裘实刚才没闭眼。
裘实的脸腾地热了起来,他怕顾赛赛没轻没重说出他偷看杨梦格的话。杨梦格指着顾赛赛笑:还揭发别人,你若闭眼了,怎么能看到人家没闭眼。同学们哄堂大笑,顾赛赛噘了嘴。裘实伸手给了傻丫头一个脑瓜崩,敲得顾赛赛愣眉愣眼的。
杨梦格跳了段踢踏舞,帅气又动感。轮到裘实了,裘实接过同学手里的吉他,轻轻唱起了朴树的《那些花儿》,大家从前都只知道裘实是老夫子,读书读得很拼命,却不知道他的歌唱得这么好。
晚会结束时,已经过了十二点,男生主动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任务。杨梦格跟着男生把女生一个个送回家,最后只剩下了裘实与杨梦格。他们的家离得不太远,隔了二条街。杨梦格坐在裘实的自行车上,两条腿悠悠荡荡,清冷的空气像是一块冻儿,两个人的单车闯进去,撞开那块冻。杨梦格说:老夫子,深藏不露啊!裘实说:那是,你还真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还会画漫画呢,改天给你画一张,震震你。
裘实觉得自己真能穷显摆,这跟平时的他不大一样,可是,他就是想让杨梦格知道,想让她对他刮目相看,别再把他当成老夫子。
杨梦格说:知道你是干粮,而且是俄罗斯大列巴,贼拉有内涵。
裘实觉得快乐极了,他轻轻地吹起了口哨,新年的第一时间,他是跟天使杨梦格一起过的,17岁,多好啊!甚至送杨梦格到楼门口时,他都有点恋恋不舍了。
杨梦格往前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来,从包里掏出个包装盒塞到裘实手里,差点就忘了,你的新年礼物。
裘实的脸一定是红了,其实,他也给杨梦格准备了新年礼物的,是一双高帮袜子,上面绣着小天使的图案,他去买这种女孩穿的袜子时,转了又转,他第一次给女孩买礼物,第一次买女孩穿的东西,他觉得害羞,但是很幸福。
整晚他都在想怎么送给杨梦格,他害怕她不收,那多难堪啊!甚至在杨梦格跳下单车的一瞬间,他都有叫住她的冲动,可是,他突然变得很胆小。杨梦格再次转身,他喊了一声格子,格子转过头来,歪着头冲他笑:怎么啦?不想收?
他支支吾吾,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小盒子,递到杨梦格手里,跳上单车,骑得飞快。身后传来杨梦格喊小心的声音。
回到家,裘实很大声地冲老爸老妈说新年好,老妈不满地嘟嚷着:为了个新年,浪费了一晚上的学习时间,值得嘛?
裘实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打开杨梦格送的礼物,是条围脖子,手工纺织的那种,黑白相间,很漂亮。
裘实戴上,找来镜子,镜子里是张容光焕发的脸,他臭美地摆POSE,然后他笑了,他的额头上居然也冒出了几颗青春痘。
不做春天过早凋谢的花
期末考试裘实考了个第五名,不是很糟,但是比起从前他东方不败的地位,已经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取成绩单回来时,裘实在路上遇到杨梦格,她穿着格子棉裙,脚上套着他送的高帮袜。杨梦格说:裘实,你会很难过吗?裘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说:格子,你会看不起我吗?
杨梦格笑着跳起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说你早就应该给别人点机会了,咱们班同学多命苦啊,有你在,只有争第二的份了。
裘实说:这些日子我突然怀疑起从前的努力来了,我觉得那些只顾赶路,不看路边风景,没有朋友的日子我都白过了,我很羡慕你。
杨梦格踢了一脚路上的雪,说:我倒很羡慕你呢,能那么专心地做一件事,我不行,心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事,我妈说我就爱瞎操心。
裘实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格子,我说句话你别生气。
说吧,怕我打你不成!
我们做朋友吧!
切,就这句?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嘛?
我是说,我喜欢你。
阳光下,杨梦格的脸变得很红很红,她说:你不是说我丑嘛,还说流星都哭了。
裘实捂着嘴笑了,说:那不是装酷嘛。
杨梦格很哥们儿地给了裘实一拳,寒假里要努力哦,不许偷懒,下学期我可不会再让你了,不要让我超过你哦!
大年初一,裘实给杨梦格打了电话,电话那边格子大呼小叫地笑,她说:我吃到我老爸剥的葱头了,你看,老天都觉得我聪明!裘实跟着嘿嘿乐了起来,杨梦格这丫头怎么就没有愁事呢!他说:有空咱们一起去给老班拜个年吧!
从老班家出来,顾赛赛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说:格子,你变漂亮了,脸上的青春痘都没了。杨梦格笑:那是因为我长大了嘛!
与同学告别后,杨梦格说要请裘实吃红豆蛋挞,裘实说:哪有让女生请男生的道理。杨梦格故作严肃状:不许大男子主义。
坐在温暖的糕点房里,杨梦格说:老夫子,你也长青春痘了。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回家想了很久。你那么优秀,我也喜欢你。但是,裘实,我们还都在路上,路上的风景很美,但我们还有目标,不能停留。
裘实看着很严肃的杨梦格,心里有些紧张,她要拒绝他吗?
她说:你看到我脸上的青春痘了吗?从有到无,是个很自然的过程。我们人为的“战痘计划”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也是,轻轻松松做朋友,一起为将来努力,好吗?
裘实点了点头。格子接着说:春天就快来了,我们都不能做春天过早凋谢的花。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裘实突然很佩服身边这个快乐善良的女孩了。他笑了,说:原来,每个女孩都是好榜样。从今天起,我是你的粉丝了。
杨梦格说:这就对了,你现在是哆啦A梦了。
裘实问啥叫哆啦A梦,格子嘴一撇:网上查去。
笑着、跳着,男孩与女孩就那样一起迎来了他们共同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