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巳蛇
我听得如坠云雾，王母让他跟我定婚？不是吧？巳凉明明说王母将我指给了他啊？难道干娘要一女配二夫吗？这这这这……不符合婚姻法啊！
要不就是哪里弄错了？到底是谁弄错了？还会不会有第三个未婚夫冒出来？
求解释！
一个巳凉，一个钱队长……两个人基本上都是青年才俊，都是神级，有正当职业，并且职业都还不错。长相嘛，这个不好说，钱队长偏成熟稳重，巳凉邪魅清冷，因为这个钱队长年龄看起来稍大一点，至少五万年往上跑了，巳凉才只比我大上一千岁而已，从理论上来看，年轻的没有年长的靠谱。他们俩人也有共同点，那就是都瞧不起我……的长相！
对我的性格估计也不太满意！
一个设计之后告我的密，一个抓我邀功……
这一切一切的不理想，我暂且都抛开！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干娘让我在两人当中挑的话，我还是选……巳凉？好吧，我喜欢年轻貌美一点的……呜呜呜呜，老爹老娘，十五快要死了，神经也跟着错乱了，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菩萨不知道会让我怎么个死法，如果够人道主义的话，我想吃着零食撑死，然后让巳凉给我判个好点的投胎去处。他害死了我，至少得给我下辈子谋个好人家……
他不能这么的没良心！
“这丫头中魔了，怎么又笑又哭的？”
“像她这样敢冒犯菩萨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性格肯定也怪异，与常人不同，为免夜长梦多，都别吵了，赶紧将她送到潮音洞等菩萨处置吧。”
“事不宜迟，动身动身……”
十一
在潮音洞被关押了三天，天天听到颂念之音。
暗无天日的潮音洞某处洞穴当中，儿时伙伴申灵儿曾来看过我一次，无比痛心地训斥了我一顿：“十五，菩萨关你三日，是想用大稀之音度你。碍于你的身份，三日之后会集结天庭所有刑司律法主权部门会审，你的结局怕是凶多吉少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菩萨这次是真动怒了，连王母派人来说情，都给回绝了去，还有你那劳什子的未婚夫，据说在找王母退婚，王母气得已经闭门谢客了……”
真为难申灵儿板着一张无表情的脸，语调却这么起伏不平。潮音洞出的好人才，下界玉女选拔赛，她肯定能得名次。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反而不惊慌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就是命运吧。我子十五如果命该如此，我就坦然接受。如果命不该绝，自然会有变数。只是感觉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家人……
我给自己打气：不要怕，十五，你是堂堂一名上仙，做错事了就要勇于负责，人生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哭泣请求有用吗？王母的面子，菩萨都搁了回去。所以，子十五，一定要勇敢面对惩罚，不能丢了仙家面子！至于巳凉……算了，不想他了，一是没有证据，二是他既然已经拿着灯油告密了，肯定已经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就算告发他也没人相信。而且，我也不想拖着他一起死，他那么帅，那么清冷，那么坏，那么的记仇……还指望着他给我指个好人家投胎呢……好吧，我精神可能真有问题了！
三日转眼即过，三司会审。
监控司，律法司，刑罚司主审。
浩劫司，九命司，无量宫，天机宫，云霄殿十二侍卫团等等陪审。
当然还有一旁闭目坐在莲花台上的菩萨。
我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大神。大神们目光炯炯，我不敢直视，目光挪移到爹娘那边，他们的眼眶红红的，憔悴得不成样子，还有八堂姐，在那里小声哭泣……
主审席是律法司的一位大神，“子十五，你可承认半个月之前在人间界宝山观音寺偷盗了一滴灯油？”
大神的声音如同平地响雷，震得我心魄一停，我敛神道：“是。”
“你知道那灯油里含有菩萨的一丝神识吗？”
“不知。”
“你为什么要去偷灯油？”
我沉默。
“你可是受什么人指使？”
我继续沉默。
“那灯油现在在何处？”
我抬头，灯油不是应该在他们的手里吗？巳凉告密要凭物证的啊！
几位大神都严肃地望着我，不像是明知故问。难道巳凉没有上交上去？
我仍旧保持沉默……
大神们的目光威压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就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候，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潮音洞露天审讯场上的中央，“各位大人，冒犯了！灯油在我这里。”眸光敛滟，邪魅如斯。
我结结巴巴道：“巳……巳……凉？”
只听巳凉朗声道：“各位大人，灯油是我偷的，因为我与这位小仙有私人过节，所以我化成她的模样去偷了灯油，然后嫁祸于她。”说完之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我眼睛一红，五味杂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我又没供出他来，是他自己跳进火坑来的，干吗要这么凶地瞪我？我没招惹他啊！呜呜呜……他也不是十足的坏蛋，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还有救！
在场所有的人都开始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这好像是战神宫得意弟子巳凉……”
“可不是他？不到万年成神的天才人物……”
“平时为人低调、冷漠，为什么会为这个小丫头跳出来扛这件事？”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就如他所说是私人恩怨嫁祸给小丫头，为什么又要跳出来承认呢？不是自相矛盾嘛！”
“就是……”
主审大神微怒，一拍桌子，“巳凉！你莫要以为你是战神宫得意弟子就能来此胡闹！”
巳凉也不说话了，直接一甩手将一个小盒子飞向主审大神的手中，“里面有灯油，是不是，菩萨一眼就知。”
大神闻言，恭敬地将装有灯油的盒子送到菩萨面前。在这些纷纷扰扰吵吵嚷嚷中，菩萨自始至终未睁开眼，直到此时。
菩萨打开那盒子看了看，略微点了点头。然后，抬眼望向巳凉和我，那是一种空洞到极境的眼神，视若无物一般，却隐藏着天地一般的大智慧。我顶不住这股压力，心神仿佛都在动摇恍惚，几欲分裂，形神俱散，于是立刻低下头，压力才好了一点。余光中，巳凉却若无其事一般。
良久，菩萨吐出两个字：“为何？”
“因缘吧。”巳凉回道。
菩萨收回目光，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给战神宫一个面子，此事不追究了，到此为止，多谢各位，散了去吧！”说罢，眼睛又闭上了，八宝莲台带着菩萨凭空消失在人群当中。片刻之后，潮音洞的洞里洞外，大稀之音若有若无地响起，一片祥和宁静。
这种情况显然谁都没有预料到，集体寂静了几分钟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咳，即然菩萨不追究了，那就散了吧。”
“想起来了，太白星君还等着我下残棋呢，那我老头子就先走一步了！”
“我外甥今天过周岁，该回家吃酒去了，我也走了。”
“老婆熬了粥，该吃午饭了！”
“巳家家长，我们借一步说话，你家小儿为什么要欺负我家闺女？幸得菩萨心肠怜悯，战神宫又有面子，要不然，真出了人命，我们子家与你们巳家不死不休……”
“十五啊，你要吓死爹娘啊！十五啊，有没有怎么样？孩子，你说话啊，你干吗又哭又笑啊，难道吓傻了？”
“可怜的闺女啊，你本来就傻，现在更傻了，怕是更没人要了！上次那个什么钱队长起先就是不同意，你爹许诺巨额嫁妆后他才勉强同意的。现在好了，巨额嫁妆也没人敢要了！”
“十五，八堂姐养你，没人要就没人要，咱不稀罕！”
我边抹眼泪鼻涕边咧嘴傻笑，对上巳凉一脸嫌弃鄙视的表情，情不自禁脸又红了。
以前可以说我是他的生死大敌，现在他变成我的生死大敌，敢这样玩我，等着瞧吧，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