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乱码回忆录
我对乔禾也是蛮好的,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早早地约了和尚和桃红去给乔禾挑选礼物。跑了一家家的商场。累得要命。最后看中了一款听他说看好了很久的一套图书。价格贵得惊人。我搜刮了和尚身上的所有的钱,和我的加在一起,正好够买一套的。我说,对不住了啊大哥,关键时刻还是要你出手。然后屁颠屁颠地去埋单,想象乔禾看见这个礼物时候开心的表情。一想我就高兴。
走出书店门口,寒冬的天气已经很冷,我就在那感叹,我说,要是乔禾在该多好啊。我就不用这么冷了。和尚说,你大爷的染木七。你当他是太阳,他就以为自己真会发光啊。然后叹了口气,把我扔那自己走了。我和身边的桃红说,妞,你说他又抽哪门子疯啊?不会想尼姑了吧?桃红也白我一眼。说,有些人吃醋了呗。我越想越想不明白,吃哪门子醋呢,真是的。搜刮他的钱我还是会还他的呀。
把礼物送给乔禾的时候他果然惊喜的要命,连连说染木七你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还回送我一份金帝巧克力。我一看那盒子上的字我就兴奋,“金帝巧克力,只给最爱的人”。我拿着就去跟和尚显摆。我说你看见没。人这是变着法地跟我表白呢。我就说吧,不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指定也喜欢我。和尚努努嘴,说,丫头,你什么时候能不老自我感觉良好。我巧克力盒子对着他脑袋就砸过去了。我说死和尚你就是嫉妒,大过节的惹我生气,我还没问你要礼物呢。和尚缩缩脖子不吭声了。
桃红拉过我,说,干吗啊,那么大脾气,至于吗?因为个乔禾。我气鼓鼓地说,至于啊。就算他不喜欢乔禾,也不至于说风凉话啊。更何况,本来他就没礼物送我啊。
桃红说,染木七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你觉得和尚被你搜刮完那几百块钱,吃饭都费劲,还上哪弄钱给你买礼物去。再有,他说你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乔禾给哪个女生送的不是金帝巧克力?就你拿着它当宝贝?你能不能醒醒啊?那样自私的男人哪值得你喜欢和付出啊。染木七你还真是不可理喻。然后桃红也扔下我走了。
是啊,像乔禾这样的男生,总是对谁都好,对谁都保持着那一贯礼貌的微笑,跟谁都很贴心。他好像有足够的温暖和爱心要去给别人分享。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对于喜欢他的人来说,他对谁都好,就是对任何一个都不好,是对她们的一种伤害。
我拿着巧克力回到座位上,望了望还缩在那郁闷的和尚。道歉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忍了忍,也觉得窝心了起来。
可是对于乔禾,这样优秀的男生,我怎么能不喜欢呢?
学校元旦组织PARTY,有一个男生和女生组合的COUPLE秀,桃红和乔禾是搭档。自知五音不全的我看见他们俩个能一起参加比赛自然是从心底往外的高兴。从他们唱歌选曲,排练,走场,手势,去拍海报,拉拉队的口号。从学校的海选,到初赛。到决赛。一直都是我全权策划。跟到最后的。
我给他们选的男女对唱是《你最珍贵》,唱起来很有挑战但是很好听的一首歌。我们天天晚上一起排练,一起逛街去选比赛服装,带着灰头土脸的和尚,一起看夜景,一起吃大排档。那是我们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四个人打打闹闹。看着乔禾高兴的样子,我自己也觉得开心。
胜利地通过了海选,进入学校的复赛。有时候看到乔禾和桃红亲密的动作也会有点小不舒服。但是跟自己说,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只是比赛需要。和尚经常充当桃红的护花使者,我们的力工,所有的跑腿的力气活都交给他。
正式表演的那天,我起个大早就给他们准备服装,给他们化妆。一切都准备就绪,告诉乔禾唱到高潮的时候一定要把礼服里的玫瑰献给桃红。穿礼服的乔禾是多么的王子啊,如果我不是五音不全,我上场的时候一定会幸福的死掉的。
结果他们上场的时候更是精彩。俩人的手从上场就没松开过,亲友团举的海报也是所有比赛人中最大幅的。出彩的是乔禾唱到高潮的时候竟然单膝下跪,把玫瑰举到桃红面前,全场都尖叫沸腾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无比的失落,拿相机的手也抖了一下又一下。耳边不停地听人说,这俩人是不是真的情侣啊?还真配呢!
比赛的结果很好。他们拿了第一。给班级争了光。我去后台给乔禾卸妆。刚跑到那。看见桃红已经把湿巾递过去。正给乔禾擦脸。我愣了一下。我说我来吧。桃红笑了笑,说不麻烦的。等下有庆功宴。听说老师要请客呢,你叫和尚咱们收拾收拾一起去吧。我顿了顿说,哦,那你们忙。我去叫和尚。我不停地跟自己念叨,我想多了想多了,他们只是拍档。
吃饭的时候,满满一桌子人。乔禾和桃红才是焦点。连老师都打趣说,你们俩不是假戏真做了吧?我看那手可是一直都没松开啊。
乔禾只是笑。桃红说,老师真是厉害。连我们恋爱这么隐蔽您都能看出来,以后可完了。恋爱俩字一说出口。满桌子都跟我们吃那火锅水一样,沸腾得不行。愣的只有我一个,什么时候恋爱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我笑着问桃红。表情越来越僵硬。我真服了这妞了,跟我装朋友装这么像,天天念叨和尚的好,心里却惦记着乔禾。跟我明说嘛,喜欢他的话我就不跟你抢就是了。至于让我输这么狼狈这么可怜吗?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却是最后知道,真是太不讲究了吧。
我拿过酒杯。我说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干吧。我站起来敬桃红酒。我说第一杯,为咱们的感情喝。干掉一杯我说,第二杯,为你和乔禾的感情而喝。第三杯,为你们的演出而喝。第四杯,为我是个傻子而喝。我最信赖的朋友正对我微笑。我喜欢的人正帮她喝酒。你说她是多么的幸福。搁我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在那干杯。
和尚拉我,他说染木七你别那么喝。不要你的胃了,有什么吗?不就是他俩在一起了吗?我甩开他拉我的胳膊。指着他鼻子说,和尚,九年的感情了,连你也护她啊。她不就是比我好看点吗?至于让你们都当着个宝贝吗?我告诉你,我管她是桃红还是柳绿。我今天就是要她喝。
其实我只是可怜我自己。真的,可怜自己。是我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我单纯地以为这样那样的。其实根本就不是。
那天喝多的是我,我都不知道和尚是怎么把我弄回去的。对于那天的记忆,就是我好像哭了。
第二天上学后我跟桃红说,妞,你道行真深,深藏不露的。昨天搅了你们的庆功宴,我跟你赔个不是啊。你别嫉恨我。我可经不起算计。和尚也说了,我傻,以后还请你放我一道。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咱绝交,谁都别搭理谁,这样最好,拜拜啊。好好照顾我们乔禾,怎么说也是我的初恋。
桃红微笑着跟我说,好啊。
我觉得这妞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跟一朵花似的。还有我发现,我开始讨厌乔禾了。讨厌他的娘娘腔。讨厌他的做作。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你看,人变化多快啊。
我再没跟桃红和乔禾说过一句话,有时候乔禾跟我说话我都当我没听见。后来听说他俩分手了,桃红压根不喜欢乔禾。有人很八卦的人特意来告诉我,我冷笑,关我什么事啊,你说的这俩人是谁我都不知道。真的,我傻。一个班的人都记不全,你看我多健忘啊。
接着就高二分班了,我彻底地远离了他们仨。本来和尚也要跟我学文来的,我说你真是脑袋长水钻了,你理科那么好跟我混什么啊,哪凉快哪待着啊,放我一马,让我自己悠闲两年吧。和尚说,也好,你应该自己长大了。这小子,说得我挺伤感的。
四个人,曾经挺好的一群伙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了。
到了新的班级,我不是很爱说话。渐渐有了新的朋友,开始努力学习。时间在你想把握的时候,很快就溜走了,影都抓不着。
转眼高考了。转眼毕业了。转眼各奔东西了。
我拉恐高的和尚去跟我坐摩天轮,那天那公园里放的那首歌我觉得特好听。“Love you love me,从不曾忘记,和你在一起的甜蜜。Love you love me ,从不曾怀疑,你是我永远的唯一。可是忽然仿佛丢了你。My love 我冷得无法呼吸。可是忽然仿佛回不去。像是只迷路在北极的鱼。I miss you now where are you going。想念曾经最温暖的海底。I miss you now where are you going。想让赤道温暖最寒冷的北极。”写得多好啊,这歌。
我问和尚。我说,哥,学校录了吧,什么时候走啊?他说,嗯,快了。我笑了,我说多好啊。咱俩一起蹉跎了12年。终于分开了。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沉稳了。不像你性格啊。你以前不跟我挺能贫的吗?
和尚笑了,笑得很勉强。他说,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哥的呢。以前不也挺牛吗?跟我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然后俩人笑作一团。我说哥,咱俩要永远都这样不生分,该多好啊。他说,是啊。
然后我说,哥,我想桃红了。其实,仔细想想我真挺喜欢她的,高中也就真喜欢她那么一个朋友。和尚沉默了半天说,其实,桃红跟乔禾没什么。她觉得你对那小子付出太多,不值得。而且那小子人太假。她是故意那样的,女人呐。我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哥,其实那会我也没多喜欢乔禾。我就是想知道,喜欢那么王子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看,乔禾那会看起来多王子啊,什么都是最优秀的,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一天到晚看着老师和同学的脸色,活得太累了。
然后俩人开始沉默,沉默地看着摩天轮一点点上升。我说哥,有个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我觉得青春这几年,有你们陪我折腾,我挺幸福的。真的。
夕阳西下,摩天轮的最高点,其实没什么会永垂不朽。哥,我想回家了。太阳都落山了。
故事讲完了,青春落幕了。年轻任性的我们,总是有无限的精力去折腾。不停地彼此伤害彼此错过。然后不停地回忆。可能你觉得这个故事又没有新意了,可是生活就是个俗套,谁说不是呢?
原来,我是一直的,这么想念你们。我最亲爱的朋友,你们,还好吗?
天黑了,天亮了,我睡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