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朵朵,胡萝卜干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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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贤高中每年都会保送一名学生出国留学,可校方今年犯了难,桃朵朵与粉芊芊两人同样具备保送资格。于是学校针对保送谁出国的问题,开了三天三夜的大会,最后决定给两人进行一次单独的考试,成绩优胜者得以保送。消息传开,桃朵朵与粉芊芊立刻被老师罢免了辅导其他同学功课的工作,让两人专心复习。
贾喃喃与粉芊芊分手了。分手原因无人知晓。有人说,是贾喃喃知道女友即将出国深造,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提出分手。有人说,是粉芊芊即将出国,因此看不上贾喃喃了,所以提出分手。总之各种版本四处横飞,当事人对此却毫无解释。
桃朵朵最近视力又下降了。前段时间她是属于摘下眼镜看不清同桌的那种,那日去查视力,她是连最上面那个大大的“E”都看不清了。不少人劝她不必太过刻苦,别最后把眼睛熬瞎了。桃朵朵不听劝,通宵做题终于在数学课上体力不支昏倒。
医务室里桃朵朵只觉四周站满了人,校长主任同学们,乌压压一大片,像极了聚在一起的小蚂蚁。人群中桃朵朵看到了贾喃喃,面带哀伤却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桃朵朵暗自分析,哀伤与幸灾乐祸这两种小情绪如果长期共存在同一张脸上,一定会引起面部痉挛。
后来前来探望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贾喃喃。这厮大模大样地靠在窗边,阳光给他镶了一层金边,桃朵朵看得眼睛发花。
“你啊,还是别这么拼命了。”
“小心提前变老,可就嫁不出去了。”
“出个国就那么重要啊?”
“我看我以后得盯着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劳逸结合……”
贾喃喃面朝窗外自顾自数落着桃朵朵,更是搬出他去世多年的奶奶总结的养生之道,说得唾沫星子到处乱飞。说完回头想要让桃朵朵给他颁个年度爱心大使奖,却发现桃朵朵早就睡着了。那一刻,贾喃喃恨不得一巴掌抡出桃朵朵幻觉来,让她在床上多躺几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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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贾喃喃就真的时时刻刻盯着桃朵朵了,更是拉着她参加各种课外活动。用贾喃喃的话说,桃朵朵这样的学习狂需要适当的娱乐,而她本人又十分地不自觉,所以贾喃喃同志只好牺牲小我,帮助她制定合理的作息表,以达到劳逸结合两不误的效果。
桃朵朵对于贾喃喃牛皮糖一样黏糊糊的行为采取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于是校内八卦激素过盛者又开始猜测,有人说贾喃喃这是为了报复粉芊芊;有人说贾喃喃被甩后悲痛万分瞎了眼,于是找上了相貌抱歉的桃朵朵;更有人说桃朵朵与贾喃喃一开始就是一对,粉芊芊横刀夺爱,桃朵朵痛失男友大病一场,贾喃喃得知后深感愧疚,于是回到桃朵朵身边。总之这次的版本比贾喃喃与粉芊芊分手时更多更精彩,当事人依旧对此毫无解释,于是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成为智贤高中师生茶余饭后的第一话题。
粉芊芊一直没露面,听校长说,是为了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回家单独用功去了。
桃朵朵总问贾喃喃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贾喃喃一脸真诚地说师恩不可忘,桃朵朵便一脸狐疑地说粉芊芊相较自己而言对他的帮助更大,贾喃喃摇头Say No,说这事要有先来后到。桃朵朵知道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两人继续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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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前一天粉芊芊重出江湖,可爱依旧,全校男生再次为之牵魂。桃朵朵在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收到粉芊芊的小纸条,约她在学校小花园见。桃朵朵收拾好书包去了小花园,却见粉芊芊与贾喃喃在此拥吻。
桃朵朵第一反应是怎么电视剧剧情客串进她的生活里了啊!
桃朵朵第二反应是这有什么啊他又不是自己的谁谁谁。
然后桃朵朵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粉芊芊与贾喃喃的身影透过镜片和那些流动的液体,滑稽地扭曲着。
“桃朵朵你知道贾喃喃为什么突然拉你参加课外活动吗?”粉芊芊笑靥袭人。“其实贾喃喃跟我从来都没分手,突然拉你参加课外活动,突然对你那么好,突然跟在你屁股后面,只是一场演出。毕竟你那么聪明,我没把握赢你,所以我只能拜托贾喃喃缠着你,以此让你分心,那么也许我的机会会更多一些。我是一定要被保送的,所以只能牺牲你啦!”说完粉芊芊拉着贾喃喃走过桃朵朵身边。“明天的考试,你要加油哦!”
她笑得单纯,他一言不发,甚至没看自己一眼,两人就这么走远了。
桃朵朵突然觉得空气变得很闷,令人窒息。
于是她蹲下来,把自己埋在花丛中,小声地啜泣。她知道,哭,不是因为贾喃喃对自己的欺骗,而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贾喃喃死皮赖脸要自己讲题时,她都无法拒绝。
为什么再收不到那每日一包的胡萝卜干时,心里会有莫名的失落感。
为什么听着他无厘头式的唠叨,会忍不住红了耳根。
为什么看见他和粉芊芊在一起时,自己会慌忙躲起来。
为什么后来得知不需要自己给他讲题时会觉得心里空空的。
为什么听说他们分了手,自己会偷偷地高兴。
为什么每天都期待参加课外活动。
为什么在看到他拥着她时,眼泪会唰地掉下来。
……
是喜欢着他吧,是吧?是吧!
嗯,是这样。
可是,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7
那一年智贤高中保送出国的学生是桃朵朵,粉芊芊以一分之差落榜。那天送桃朵朵上飞机的人很多,校长,老师,同学们,大家说些有的没的,然后在一起抱头痛哭。
登机前的刹那,桃朵朵拼了命地在人群中找寻贾喃喃的脸,可那个有点可爱有点坏,有点调皮有点帅的男孩子却如悠长的记忆一般,永远停留在那个黄昏的小花园里了。
再见,桃朵朵对自己说。
……
8
三年后。
桃朵朵紧张而充实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鉴于成绩优异,学校希望桃朵朵继续深造。桃朵朵正犹豫时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打开后立刻湿了眼眶。
“亲爱的朵朵:
我猜你一定还是戴着厚厚的眼镜,每天做N多习题吧,你这丫头,到哪儿都是学习狂。
我想我终究还是要跟你解释的,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我在那个时候,确实喜欢着粉芊芊。假如不是因为你,我大概会和她一直在一起吧。 我一直纳闷,你有什么好的呢?长得没粉芊芊可爱,声音没粉芊芊好听,整天木着一张脸,半点情趣都没有。可是当我知道学校要保送一名优等生出国后,我竟然担心你会被保送。
于是我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可我那么清楚地知道,我不想让你离开。于是我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整天缠着你,让你分心,那么你就会落榜,从而失去出国的机会,留在我身边了。粉芊芊答应了,条件就是那天小花园里发生的一幕。
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自己,竟然让你那么伤心。
可是朵朵你还是被保送了,那天我没去送你,我一直在学校里,一遍一遍地看你的笔记,一遍一遍地看你公告栏里的照片。我对自己说再见桃朵朵。说了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我会忘了你,忘了那些划满叉叉的笔记,忘了那些形影不离的日子,忘了一起参加过的课外活动,忘了你医务室里可恶的睡相……
可过了这么久,我仍旧忘不掉那个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的女生。我仍旧忘不掉小花园里那个泪眼模糊的女生。我仍旧忘不掉那些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时光。
亲爱的朵朵,我想,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我等待自己牙缝塞满芹菜叶的照片被贴在公告栏上。我想要看你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想要和你一起数数你得过的奖状。我想牵着你的手走遍大街小巷。我想给你制定合理的作息表。我想用以后的每一天,都陪在你身边。
亲爱的朵朵,胡萝卜干等你回来。
贾喃喃”
桃朵朵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阳光将自己镶了一层金边,她再也忍不住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亲爱的胡萝卜干,我期待与你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