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海,你是我温暖的依靠

文/花 布

  关于江大海的无赖记忆

关于江大海住院的事,我一点也不稀奇。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过心,听他老妈说,他刚会直立行走时,便残忍地摧毁了家中一贵重物品——一个古董花瓶。如今,那个摆在书架上,被胶水一块一块粘起来的花瓶,仍是他罪恶历史的见证。

长大后的江大海,更是肆无忌惮了,打架逃学,无恶不作,标准的问题学生。可这孩子的命实在是太好了,一天到晚地趴在课桌上会周公,成绩居然可以名列榜首,所以,对于他的恶行,学校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能说,是他的智商救了他。

本来,我和江大海只是普通的儿时玩伴,可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的关系一下就变了。那是个阴沉沉的午后,这孩子死死攥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对我说——季哲哲,我喜欢你!我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我只感觉冷,好像见鬼一般颤栗不止。说实话,我不喜欢江大海,顶多把他当个哥哥看待,可我知道,这死孩子的手段阴险狡诈,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所以在我拒绝他之前,一定要给自己打个预防针。

果然,自从告白受挫后,江大海开始使用他炉火纯青的粘人功,一天到晚地缠着我,就差跟我进女厕所了。而我每天就像附了一个背后灵一般,上学的时候,扭过头是江大海的脸,上课的时候,扭过头是江大海的脸,放学的时候,扭过头还是江大海的脸。真是苦不堪言。

有一次,我是真急了,我对他说:“江大海同学,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是侵犯他人隐私!”

江大海愣了一下,马上笑道:“拜托!哲哲!咱俩从小一块长大,我连你光屁股的样子都见过,还什么隐私!”

我无语了。那一刻,真的想和这个无赖同归于尽。可是,这个星期天的时候,江大海竟然意外地没有出现,我挺纳闷的,这小子难道学好了?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这死孩子的电话就到了。

电话里,江大海像个饿了三天三夜的小猫一般,有气无力地说:“哲哲,我完了。”

我不客气地说:“你完了?什么叫你完了?”

江大海说:“哲哲,我住院了,腿折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又跟别人打架了?要我说你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江大海带着哭腔说:“哲哲,你来看看我吧。”

我斩钉截铁地说:“请让我安静地生活几天好吗?你这个怨灵,就安安心心地在医院躺着吧。”

江大海几乎要哭了,声音沙哑地说:“哲哲,你的心真狠……”

我讨厌听一个大男人在电话里装腔作势、假装委屈,立刻挂断了电话。可是电话一挂断,心里却空荡荡的,好像缺了点什么。本来,盼望许久的自由星期天,却突然被江大海这个电话搅乱了。我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傻子一般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只白条鸡,狠狠地把鸡脑袋剁了下来——我决定煮鸡汤。这个决定,让我觉得自己该进精神病医院。

我的出现,让江大海过于兴奋,本来僵尸一般躺在床上的他,“噌”的一下就挺了起来。我看见旁边的护士小姐们定定地望着我,显得很不高兴。是的,我承认,江大海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如果单论外表,绝对算王子级别的。因此,护士小姐们的敌意,我是可以理解的。

我很自然地走到江大海身边,坐下来,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扔,说:“鸡汤!”

江大海的小脸,灿烂地像朵花,他洋洋得意地说:“哲哲,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我说:“别臭美了!鬼才心疼你。”说着,我给江大海盛了一碗鸡汤,恶狠狠地端给他,说,“我啊!在鸡汤里下了毒,打算把你就地正法,省得你以后老缠着我。”

江大海接过碗,灌了一大口,然后,眉头就锁成了一个疙瘩。我有些想笑,但仍旧白着眼,凶恶地瞪着他。我知道那鸡汤的味道,做好后,我就尝了一口,能打死卖盐的。他鼓着腮帮子,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最后坚持了不到半分钟,还是把那口“毒药”灌进了嘴里。

我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保温桶,说:“行了,现在我也来看你了,鸡汤也送到您老嘴里了,就此告别了。”

听到这话,江大海又开始给我装可爱,撅着嘴说:“哲哲,你别这么敷衍我好不好,人家难得住一回医院。”我没搭理他,起身就走。他突然叫住我,说,“哲哲,我知道!你一定是去找骆子男。你重色轻友!”

我扭过头,回敬江大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没错!这年头,重友轻色的是傻子。”说完,一闪身消失在门口。刚走了两步,我就忍不住狂笑起来,我听见江大海哭爹喊娘地要水喝。

骆子男说:我们分手吧

全高中的女生都在恨一个叫季哲哲的女生,因为她霸占了整个学校最好看的两个男生,一个是心甘情愿充当备品的江大海,一个是被她认定的未来老公骆子男。女生们说,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迟早要遭报应的!

我不在乎,我在学校里总是昂首挺胸,我喜欢骆子男,这是事实。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至于江大海,是他自愿做电灯泡的,与我何甘?因此,我光明正大、毫无畏惧,报应那东西,鬼才相信。

走出医院,我便给骆子男打去了电话。我决定趁着江大海那祸害住院,好好甜蜜一把。行程我都安排好了,先去看骆子男倾心已久的枪战片,然后,去吃他最爱的牛腩饭,最后,去看看他最爱的那双阿迪打没打折。

转过街角,我就看见骆子男玉树临风地站在电影广告前。我心里的小兔子一阵乱窜,没得说!真是没得说!这小子不比广告里的明星差。

我跑过去,一下扑进骆子男的怀里,我说:“等久了吧,都怪江大海那死孩子,偏偏住院了。”

骆子男笑了笑,说:“没事,我们进去吧。”

电影院里很黑,骆子男一直死死地盯着电影屏幕,看都没看我一眼,这可有点反常。好几次,我偷偷摸摸地捅捅他,他就一愣,回过头来,冲我僵硬地笑一笑。他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我皱紧眉头,潜意识里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我怎么问,他都只是笑,不肯给我一个答案。这个没有答案的笑,却让我的心越揪越紧。

看完电影,吃过牛腩饭,我们去了阿迪的专卖店。那双红底白身的运动鞋,依旧标着吓死人不偿命的价钱,我咋了咋舌头,拉着骆子男跑了出来。此时,天有些黑了,骆子男说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转过街就是我家了,他却一反常态地固执。

骆子男一直望着我走进家门,才离开。我甜蜜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发来的短信,五个字,清晰得骇人——我们分手吧!我像被抽空了一样杵在了原地。原来,这就是他今天要给我的答案。我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

骆子男开始躲着我。好几次,下课后,我去他们班找他,他早就逃得没了影子。我愤怒了,在一次上课时,我一脚踹开了他们教室的门,气喘吁吁地瞪着骆子男,不顾老师的恼怒和同学们的惊诧,拉起他就走。

我把骆子男拽到操场上,大声地吼道:“骆子男!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们分手吧?!”

骆子男叹了口气,说:“哲哲,别问我,总之,我们分手吧。”

我大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像个被大人打了的孩子一般,疯狂地哭。骆子男摇了摇头,咬着牙转身离开了。我追上去,一把抱住他,我一边擦眼泪一边惶恐地说:“子男!子男!我们别这样好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知道我任性又刁蛮,我改!我都改!”

回答我的是一个脆生生的巴掌。等我反应过来后,我看见木朵朵挽着骆子男的胳膊,盛气凌人地望着我。

木朵朵说:“季哲哲,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子男已经和你分手了,分手了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木朵朵的话,像刀子般一下一下剜着我的心脏。我固执地抬起头,咬着嘴唇瞪着骆子男。可是,那个平常连我手指破一个小口子,都要心疼半天的男孩,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依旧是那个背影,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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