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多摩先生

但是,我不明白,班里的那些男生常说,与其追求那些追不到的女孩子,不如找个愿意成为自己女友的女生。可多摩先生为什么如此执著于洁,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多摩先生告诉我,那是我们这个年纪的爱情,我们有太多的青春可以挥霍,而他,已经经不起了,所以他很羡慕我。他在我和他之间划上青春的界限,他是他的大学生,我是我的中学生。

我不服气,很认真地端坐在他面前,告诉他,我一直喜欢着他,我会比洁更好!

晖莉拿着屈臣氏的册子,给我看一款打折的唇彩,价格让她很心动,放学后,她拉着我直驱屈臣氏。我跟着晖莉跑这跑那,她看中的不仅仅是唇彩,还有其他的小玩意儿,以及零食,后来,我索性站在收银台旁等着她。

周二的屈臣氏人不多,我的视力也很好,所以一眼就看到了洁,她不是一个人,身边的男生弯下腰很亲昵地同她讲话,不时把她逗笑,直待走近,我才看到,男生的手是搭在洁的腰上的。

但是,那个男生不是多摩先生,是和多摩先生相去甚远的类型,就只是个子高了点儿,长的样子,穿的样子都没有多摩先生帅气,可他赢了多摩先生,在洁的眼里。我来了一肚子气,找到晖莉,说老妈来电话催我回去,要先走一步,晖莉埋头在面膜区反手跟我说再见。

我走到门口,再朝里面望了眼,对着那两个人使劲儿地翻白眼,差点儿晕眩过去。

晚上挂QQ,第一时间寻找多摩先生,他没有在线,灰暗的头像,更换了签名——J,有些事,不是我们选择遗忘就能放弃的。

多摩先生,你何必如此执著。

距离我向多摩先生告白已经过去六天,此时,我很紧张,因为待会儿就要见到多摩先生了。那天多摩先生听到我的话后,半天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我,最后傻傻地冒出一句:“崇拜的喜欢?”天,多摩先生,你也太低估你自己的魅力了吧。

三点整,多摩先生出现在我的房间,气氛异常尴尬,我低着头不说话,更不敢看多摩先生。多摩先生倒是和平常无两样,让我做试卷,给我讲解做题上的某些窍门。我的眼角瞟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象他把手搂在我腰上的触感,晃头,自己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

“不舒服?”多摩先生转头关切地看着我,我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想得走火入魔。但我的举动,却让多摩先生误以为我在任性,他叹了口气,我听到他的万般无奈地说:“安想,我只是你的家教。”

我原本并没有去介意告白的事,但多摩先生的话,却使我觉得我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这让我很难受,那种情绪跌落谷底的麻木。我掉过头直视多摩先生,鼓起勇气问:“没有一点儿机会吗?”

他重重地叹气,过了良久才说:“等你考上T大再说。”考上T大,那么就是说我还是有可能的了。我阴郁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一言为定。”我伸出小指,他愣了下,也伸出小指和我拉钩。我开心地拍手转向书本认真学习,我一定要考上T大,为了多摩先生,也为了自己。

那时的我心情过度澎湃着喜悦,全然没有注意到多摩先生苦涩的表情。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地学习,一切以考上T大为重。初二至初三的那个暑假,学校开始补课,多摩先生也要去实习,所以,七月初的那个周末,是他给我补习的最后一周。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准时到达,以平常方式结束了最后一次的补习。因为多摩先生,我的语文成绩上升很多,送他出门的时候,老妈对多摩先生万分感谢,每次听到老妈叫多摩先生“珏珏”,我都忍不住要笑,可今天我笑不出来,因为以后见不到多摩先生了,见不到多摩先生暖意的笑了。

我站在门口,自信满满地对多摩先生说:“我一定会考上T大,你也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多摩先生笑着点头。

“加油。”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拿这个词来鼓舞自己,考上T大,和多摩先生在一起,每每想到,都不住躲在一旁窃笑。

因为要备战中考,老妈把家里的网都切断,我上不了QQ,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我的手机还可以上线,但是,我不常上,也不常找人聊天,上线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多摩先生的状况。

多摩先生的签名很少更新,但每次更新都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指尖自觉往下按,停在多摩先生的名字上,看着他的个性签名。

——J,人生那么长,等你一辈子又何妨。

我转头望向窗外阴雨绵绵的天空,J,洁,一辈子,自始至终,不是我。

闭上眼,多摩先生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有些人,有些感情,错失了一瞬间,后悔的是一辈子。”

我在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