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
耍。这本是不合礼数的,却因皇上的溺爱而得到特许。
聂风涯并未将她当公主对待,从不听令于她。最初长乐还会对他大喊太叫,日后却在他面前渐渐收敛那些伤人愚笨的骄傲,低眉顺眼,对他的依赖也毫不遮掩地日渐增长。聂风涯想,这才是一个女孩子真正应有的样子,时有任性,需人呵护,而非恃宠而骄。不可一世。
某日聂风涯忽然问起那日为何当他说起风筝时。她竞那般焦急。长乐本是灿烂的笑颜。却忽然阴霾,最后生生落下泪来。见过她笑,见过她闹,却从未见她如此悲伤垂泪,聂风涯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劝哄。
“那风筝,是母后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如今,也是补不回来了。”落寞的眼神,丝丝遗憾。原来所有的跋扈。不过是对孤独的遮掩。
“来,我帮你补好。”
“真的?”长乐又惊又喜。
“嗯,真的。”
花了半天的时间。聂风涯终于把那个残破不堪的风筝给粘好了。看着长乐举着风筝笑意盛烈的模样,他也暗自下了决心。日后,他要让她幸福。
时间一晃,就已翻过四年。
原因已然遗忘,却清晰地记得那日他与长乐起了剧烈地争执。最后。他恼怒地拂袖而去,任凭她的哭声绵延不息。心还是疼痛,骄傲却让他决绝离开。没多久,他便被调往塞外。他们连别都未曾道。从此隔着山长水阔,也隔着国家的稳定百姓的安危。他知道,这次意外仓促的调动。是她的意思。
“将军,夜深了,您还是回帐休息吧。”忽然的声音,打断了聂风涯的思绪。抬头,月已渐渐西沉了。夏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柔声提醒。
“嗯。好。你也早早回去歇息吧。”说完转身朝帐内走去。方才他眼中的柔软,此刻又被这塞外荒凉的风景给冻结了,凝重如铁。
夏颜看着背影,眼里写满了黯淡。
一种相思,几处愁。
(三)
在前来任职的途中,聂风涯遇见了夏颜,从此将她收留在身边。
那日忽然刮起了风沙,聂风涯不得不找一家旅店歇脚。待风沙过去后再继续上路。半夜已卧床睡下。却听得急如雨击的敲门声。他起身开门,却见一个女子满脸焦急,对着他语无伦次。
“快、快走……有人埋伏……杀你。”话说得支离破碎,聂风涯却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在此时。女子脸色蓦地苍白,瞳孔骤然紧缩。杀气,陡然而至。
女子被猛地一推,扑倒在了聂风涯的怀里。一道伤口绵亘她的后背,赫然入眼,触目惊心。鲜血,汩汩而流。门外,几个黑衣人悄然而至。能如此内敛气息。想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冷汗,顿时湿透了后背。
聂风涯抽出“干将”,忽地掠了出去,身形迅疾,立时失了踪影。电光火石间,对方一人已落倒在地。没了声息。这突然的一击,让对方乱了阵脚。他们虽然身手不凡,人多势众,却打得毫无章法。不时,聂风涯就已占了上风。最后几招取了几个黑衣人的性命。干净利落。
战毕,他赶紧将那女子抱起。奔出客栈寻医。幸好,那道伤痕虽然长。却细而浅,并未伤及筋骨,无性命之忧。她醒转后的第一句话让聂风涯感动不已:“聂将军,您没事就好。”说完又再次昏睡过去。
在以后的谈话里。聂风涯得知她叫夏颜,是随父母迁居到这边关的汉人,两年前父母进入沙漠,再也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那几个刺客,是夏国的杀手。当他问及她如何知道有杀手要来取他性命时,她却忽然沉默了。她只是垂泪。不再言语。仿佛有段不堪的过往让她撕心裂肺地痛。瞧她如此模样,聂风涯也就止了追问。
而日后夏颜的协助,促使聂风涯将她收留在身边。
聂风涯不过十六出头,而这里的将士们都已驰骋沙场数十年,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他是大将军,却难以服众。威信对于一个将领来说,重要非常。
夏颜见他愁眉不展,心知他的苦处,于是帮他出谋划策。听到夏颜的建议,聂风涯的双眼豁然一亮。天一黑,他换了行装。悄然无声地出了军营。待到黎明时,他安然返回。而手里却多了敌方军队将领的首级。这件事,震撼了整个军营,聂风涯也从此在军中树立了坚不可摧的威信。
而此后连续的胜仗,更是振奋了军心,稳固了威信。
夏颜与聂风涯清浅地相视一笑。
副将开玩笑说夏姑娘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将军呀?聂风涯顿时尴尬地咳嗽,夏颜也羞红了脸。作势要打这乱说话的副将。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又不自然地错开。
“莫开此等玩笑。我只当夏姑娘是我妹妹。”
“就是。祝大哥别乱拿人家取笑。”说完跑出了军帐。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原来,只是妹妹呀。
(四)
又是四年如白驹过隙。
如今夏国与天朝的矛盾已迅速激化,战争也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知为何,最近聂风涯老是吃败仗,折损惨重,军心也是风雨飘摇。前所未有的焦虑笼罩了聂风涯。
几次交战下来,对方仿佛都对自己的作战方案了若指掌。这不得不让聂风涯怀疑。有内鬼。
可现在不能深想,一场恶战,迫在眉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匹受惊的马忽然闯进了两军对峙的中间地带,一个女子在马背上大呼救命。这场面,让人啼笑皆非。聂风涯望着这忽然闯入的女子,眉宇间又平添几分褶皱。
“嗖”的一声,一支箭冷不防地破空而来。朝女子疾痪射去。那女子依旧在狂乱的马上惊呼,全然不知危险已猛然而至。只见一个身影骤然挡在她身前。一点声响,铠甲碎裂,那箭深深地插入了臂膀,血肉模糊。女子看见一张清俊风朗的脸抽搐纠结。眼神霎时就灰茫过去。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给吓呆了,顺势昏倒在了聂风涯的怀里。
聂风涯强忍着从手臂传来的阵阵剧痛。策马往军营飞奔而去。士兵们也奔跑尾随。夏国的军队,出乎意料地没追上来。或许,他们也吃不准这突然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怕着道,所以才未追击。
夏颜见聂风涯抱着一个晕厥的女子风风火火地冲进军营。进了营帐。他的手,鲜血汩汩而流。她随后也进入了营帐,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轻放,忽然心悸。望向那昏迷女子的眼神,也渐渐多了几分敌意和怨毒。
“将军,你这是?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先别管我,叫吕大夫过来,看看这位姑娘。”聂风涯脸色隐隐焦急,声音也有些气急败坏。沉静如他。竟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慌了神。乱了阵脚。
“是。”夏颜答应着退了出去。
不一会。吕大夫就匆匆赶来。他先是帮聂风涯取出了箭,上了药。简单地包扎了下。“箭未淬毒,还算好。只是这力道凶猛,伤口很深,已见了骨。将军这两天可得好生休养,大意不得。”
“知道了,吕大夫,你赶紧看看这姑娘。”吕大夫走至床前,仔细地为那女子把了脉,又细致地检查了她的周身。
“将军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忽然受了惊吓,又饿了几日,疲饿交加。体力不支才晕了过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