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

都同意用她来祭窑。

祭窑在这个以出产陶器文明的镇子相当盛行,于是在一个夜晚,村子里所有的男人手执火把来到了媛媛居住的废弃的土窑,他们将窑口封死,然后点起了熊熊的大火。

可怜的媛媛万万没有想到失去孩子之后自己也会葬身火海,她从梦中惊醒。可是眼前的大火已经让她明白了一切,她绝望地尖叫着,哭泣着,最后是低沉的诅咒。

那声音冰冷,幽怨,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寒而栗。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忽然下起了一阵暴雨,终于将大火扑灭了,按说在那个时候的僻冷镇本不应该有那么大的暴雨,所有的人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不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女人的诅咒。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们总是能在雷雨中听见媛媛声嘶力竭的哭泣和那低沉的诅咒。一个月之后,僻冷镇终于迎来了万里晴空,可就在那天镇子中的一个男人忽然拿起菜刀砍死了自己的女人,他的口中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让你缠着我。我让你缠着我。”然后又胆怯地瑟缩在墙角呼天抢地地说:“不是我害了你啊。不是我啊!”之后便疯狂地向悬崖边跑去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而他就是第一个向土窑扔火把的人,在之后很短的时间里很多曾经参与过那天晚上事情的男人都开始疯癫了,他们或是跳崖,或是自己钻进窑里被活活烧死。

这还不止,他们卖出去的陶器不久就全部被商人退了回来。很多商人说这些陶瓷上有邪气,人一旦沾染上就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人们知道这是那个被活活烧死的女人的诅咒,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搬离了僻冷镇,僻冷镇从那之后开始没落了。

说完之后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你说的后面的一部分也有错误。”我点点头,像个傻瓜一样静静地听着她口中的传说:

离歌埋葬了父亲之后,便回到了女人被烧死的土窑,他从被盗坟墓中的墓志铭得知,只要用悬崖下的黏土和爱人的骨灰做成瓷器就可以将她的灵魂永远的封存在陶器里和他厮守。

男人知道镇子里有这样一个祖制,那就是永远不可以用悬崖下面的黏土做陶器,可是对妻子的执著让他不顾一切地想再见到妻子一面。他来到悬崖下面。这里的地貌已经完全改变了,似乎是洪水的冲刷造成的,他只能勉强地找到一点黏土,就这样他做成了那个青花瓷。

“这个故事还算唯美吧!”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呵呵。”她冷笑了两声,“那你知道离歌的下场吗?”

我愣住了,然后木然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他自己点燃了土窑,将自己烧死了。”她的话冷冰冰的。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难道这也是女人的诅咒,”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现在你还想去僻冷镇吗?”

“是的。”在听完这个故事的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即便在那里找不到夏威我也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小说中的地方。那个将我的生活彻底打乱的传说发生的地方究竟什么样。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她说着站起身,“走吧,或许我们可以在晚上之前赶到僻冷镇。”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我媛媛好了!”她的话让我又是一愣,难道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跳出来了?

六、真相不止一个

她带着我坐上一辆通往s镇的大巴,我们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她靠着窗子,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忧郁而寂寥地望着窗外的城市。

车子里坐满了人,大多是民工。他们穿着破旧的工作服,身上散发着阵阵烟草的味道。这些人或是俩俩攀谈,或是几个人将头凑在中间的过道上相互说着一些不荤不素的话。

我靠在椅子上,小心地打量着我一旁的这个女孩子,她似乎全然没有注意我的存在,依旧自顾自地望着窗外出神。

手机响起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我慌忙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是狼七吗?”电话里传来了萧何的声音,我立刻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是我。”我有些胆怯,如果不是刚刚没有看号码我是绝不会接他的电话的,也许现在他正在追捕我的路上。

“有件事想告诉你。”萧何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你是不是买过一对钻戒?”

“嗯,是的。”我以为他想问我现在在哪里呢?

“是什么样子的?你现在还戴着吗?我记得你买的戒指样子很别致的。”萧何一连串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这个……”我看了看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这是在准备结婚时我和夏威两个人选的记得萧何第一次见到这个钻戒的时候还曾经打趣地说:“写书的人审美就是不一样。”这个戒指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难看,不过夏威倒是蛮喜欢的。可是一时之间我很难形容。

“是不是在戒指上有很多凹坑?”萧何问道。

“是啊!”我说,“这种戒指都是定做的,基本上都是绝版的,你也想买一对々”

“你现在在哪里?”萧伺终于问到要害了。我慌乱地摇晃着手机,然后远远地对着话筒说:“这里的信号不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并且立刻抠下了电池。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着,眼前黑色的群山如同一个个魅影从我身边掠过,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坐在我一旁的媛媛已经睡着了,她熟睡的样子很美,可是此刻我已经睡意全无了,我知道在我的身后也许是大批追捕的警察。也许萧何也在其中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车子很快下了高速,走上了一条颠簸的土路,所有人都被颠醒了,车厢里又开始嘈杂了起来。只有媛媛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胸脯有节奏地上下起伏。

我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听着身边民工的交谈,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他们都是来自一个叫做乌龙的地方,那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钼矿,他们都是在那里工作的。

车子在群山中缓慢地行走。最后终于在乌龙这个地方停了下来。媛媛似乎时间把握得极其准确,在车子刚刚驶进乌龙镇的时候她就醒来了,之后我们搭乘一辆三轮车来到了僻冷镇。

这里确实坐落在悬崖和大山之间。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黑压压青色的山峰给我一种视觉的紧迫感,瞬间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媛媛似乎很熟悉这里。她带着我向镇子走去。和我听到的传说完全一样,这个镇子的房子全部是木质结构,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开始发黑了。镇子的街头几乎没有人,或许是因为看见生人都躲了起来。

媛媛带着我走到镇子中间的一个大宅子前面说道:“这就是离歌的家。”她的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生气。我犹豫片刻还是在门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可是过了许久里面没有任何回音,我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就这样被我打开了。

我和媛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这是一个三层的木制阁楼。从大门到楼房之间有一条黑色石头铺砌而成的小路,在小路的两旁有两株长势旺盛的梧桐。

我们踩在鹅卵石上,忽然我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这种感觉比先前的眩晕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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