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殇
文/小 陌
小陌的私人巡演
大家好,我是小陌小陌!诚实,勤劳,听话,尤其是听编辑话的新人(也不算新啦~努力了好久终于上了!泪!),别人经常叫我小陌,小陌子,超人陌,还有陌陌(这个名字太嗲了,我忍受不了,我是男生),外表发育比较正常,据群众反映我还是挺有卖相的。这篇文章的最初创作灵感来源于网上的一组伤痕图片,而“割殇”这个词本身就带有一种疼痛感,所以就一口气写完了这个故事。希望大家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近常出没地:我经常抱着本本儿四处游荡,能写稿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当然,我不会放过书店和咖啡馆滴。(灵雪:你以为你是J·K·罗琳啊!)
最近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去北京X狐开年会,我终于潜进了传说中的X狐大厦……(被灵雪PIA飞:没追求!你应以进入NSNS大厦为目标!)
【一】
记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有了收集刀子的嗜好,尤其是那些做工精美、刀刃锋利的,我更加情有独钟。
当然,我不会让家人知道。他们只是知道我攒了很多钱,至于钱的去向则从不过问。
在我房间的床铺下面有一个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刀子。
我想作为一个女孩子,这种做法儿有点儿不可思议,不过也许还有更让你不可思议的:我还疯狂地迷恋那些因为意外而永远留在人身体上的伤痕。
我的胳膊上就有一条深深的割痕,愈合后微微地凸起,像一条小小的丘陵,随意找了一个起点,然后曲曲折折地蔓延,接着又找了一个终点,停下,收缩成一条痕迹。
【二】
我是一个刚刚失去了爸爸的孩子,所以现在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这些亮晃晃的刀子。
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着千奇百怪的嗜好。
比如说,有人爱好嗅汽油的味道;有人专喜欢吃别人剩下的东西;有人胆子小却喜欢看恐怖杂志,比如《男生女生》金版……我想,他们的血液里一定流淌着什么异样的东西,因为我的血液里也同样流淌着类似的东西,所以我敢确定。
爸爸是在一周前出的意外。
听和他一起的叔叔说,那晚他们一起去喝酒。席间,爸爸说去下洗手间,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有人在城郊的动物园发现了他。那时我的爸爸,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警察赶到现场,发现他的身上有大面积的摔伤,法医的鉴定也是,摔伤致死。
所有了解这件事情的人都觉得很蹊跷:如果爸爸的朋友没有说谎的话,从死亡时间上推断,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饭店和动物园这两个地方相距甚远,明明前一秒还在酒店,怎么下一秒就跑到动物园了?警方的专家也不能下定论。
大家都很困惑,爸爸为什么去洗手间之后又去了动物园?
他为什么要去?
又是怎么去的呢?
和很多人一样,我也很困惑。
我还记得那天,我拿着优异的月考成绩回家,多亏了爸爸之前的辅导和陪读,我才能考得这么好。可是没有想到需要我接受的是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最后见到爸爸是发现遗体的当天晚上,所有家人和爸爸做了最后的告别。
握着他冰凉的手,我突然感觉有些硌,摊开一看,是他手指上齐刷刷的割痕。
我想起一天晚上,爸爸要给我削一个苹果,结果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那天离开医院之前,医生将爸爸的遗物拿了过来,其中居然有一把刀,好像爸爸那时就是用它削苹果受伤的。刀是倏宁送的,我的朋友知道我爱好收集刀,经常送我刀子做礼物。
现在这把刀又回到了我手里,我常常在想念爸爸的时候把它拿出来,精美的随身水果刀,冷冷的刀刃映出了我的脸,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满是狐疑。
听现场的警察说,爸爸死的时候手里就是攥着这把刀子。
之前的种种困惑又多了一层,为什么爸爸死的时候手里要攥着这把刀子,难道有人打劫他?或者遇上了什么事情,需要刀子来保护?
到底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答案——
不得而知。
我安静地将那把刀子放进了抽屉。
妈妈进来的时候,我迅速地将抽屉推了进去。她的眼神毫无光彩,冷冷地说:“把你要洗的脏衣服都找出来,我去洗。”
我起身,仔细地找了很多,然后交给了妈妈。
她出去的时候没有说任何话,我想应该是爸爸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妈妈出去后,我才发现有一件脏衣服没有被拿走,是那天爸爸削苹果割到手,被血渍染了的T恤。
不过,我没有再拿给妈妈。
好在爸爸妈妈都是这个城市里颇有名气的医生,家还是可以勉强维持下去。
那件事之后,我们家也受到了各界的关注,我经常要在镁光灯下讲述自己和爸爸关系是如何的好,然后是没有了爸爸的伤痛,接着会获得强烈的同情还有一些物质补偿。
有时候我会很奇怪,为什么这样地撕开伤口,却感觉不到疼痛,也许伤口痛到了极致也就麻木了?
【三】
下午回家的路上遇到倏宁,她说要给我个惊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做工精美的折叠刀,吊在我眼前晃悠,她朝我微笑,然后说:“杨扬,漂亮吗?喜欢的话,送你了!”
我点点头。
突然,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幻觉,像有预谋般扑向了我,汹涌的血从爸爸的手里流了出来,锋利的刀刃亮闪闪地拉扯着视网膜,然后那些温热的液体一并流进了眼睛里,连同那把刀子,硬生生地被塞了进去。
接着,我身子一弱就昏了过去,毫无预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坐在我身边的是倏宁。
我妈妈呢,她为什么没有来?
“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可是没人接听,我想阿姨可能出去了吧!”倏宁看出了我的心事,安慰道,“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就好,医生说你是因为爸爸去世引起的一连串身体反应,休养一下就好。”倏宁说着掏出那把小刀,给我削起了苹果。刀刃很锋利,所以削起来很快。
我的视线始终不能安分,无法集中注意力,分散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把小刀上面。
妈妈最终也没有来看我,因为,她已经死了。
就在我住院的同时,她死在了烈士陵园。
听邻居说,那时的妈妈正在做饭,因为家里的调料不够用了,所以找邻居借了些,然后就再也没还回去,接着就有人在离家很远的烈士陵园找到了妈妈的尸体,和爸爸一样,同样是大面积的身体摔伤,应该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我扬起头,烈士陵园的纪念馆是封闭的,整个墙壁没有任何的能打开的窗户,妈妈是从哪里摔下来的呢?
妈妈围着围裙,手里握着切菜的菜刀,似乎前一刻还在做饭。
同样的疑惑开始困扰着我,妈妈为什么和邻居借了调料后要跑来这里呢?
更何况前后不超过几分钟,这么远,妈妈为什么要衣冠不整的,握着菜刀到这里来,她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到底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答案——
依然不得而知。
我一个人坐在阴冷的房间里,和妈妈做了最后的告别。
妈妈的表情安详,却又隐藏着某种不安,这让我想起了爸爸那时的样子,和妈妈有些相似,仿佛不是死于摔伤,更像是死于某种,某种,某种我也不能表达的神秘。
她的手指上有一个简易包扎的伤口,应该是做家务时留下的。
割痕像是一枚戒指,狠狠地套在了那里。
短短的时间里,我先后失去了爸妈,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我就成了一个孤儿。我只能在将眼泪挥霍干净后,冷冷地坐在午夜时钟暧昧的走针里,听着它们如刀子般地割着我的皮肤,只有伤口,没有血液。
妈妈也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也失去了在镁光灯下哭诉自己悲惨经历的机会,再没有人关注我,我像是一个异类被搁在了世界的边缘,仿佛谁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