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学院
文/花 布
花布是来吓唬你的
这个故事,并非虚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和我一样碰见过那种事情,前一阵我在商场碰见了一个熟人,本能地过去寒暄,那个人却不认识我。后来给朋友打电话,才知道那个人并非是他。
生活中,也许真的有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真的只是一模一样吗?
■
林木白大概是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学校,所以,无论之前怎样的毫无畏惧、我行我素,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他还是缩了缩脖子。在父亲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后,那扇高且宽大、厚实而毫无缝隙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似乎是故意的,绵密而强劲的风,从深邃的甬道中吹了出来,透过车窗,将他一头的热汗,吹得冰凉刺骨。
“您是林先生吧?”一个和蔼的中年女人站在门旁,微微躬着身子礼貌地向林父询问。
“是的。”林父赶忙钻出了车子,“您是张校长吧?”
林木白根本没有心思听父亲和那个张校长客气的寒暄,他斜靠在车座位上,漫无目的地向外观望着。
深海学院,果然很像它的名字。
它很大,如同无边无际的大海。单单说面前这条甬道,就几乎看不到头。而在这条走廊两旁,没有一幢建筑物,除了哨兵一般的树木,便是树木身后的高墙了。说高墙,那绝对不夸张,因为连林木白这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都要努力扬起脑袋,才能看到墙头的铁丝网。
林木白小声嘀咕道:“这到底是学校还是监狱啊!”
在林木白如同倒时差一般,竭力适应着这个陌生的学校时,张校长已经上了车。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后,便指引着父亲一直向前开去。
张校长一边指手画脚地谈论着深海学院的历史和成绩,一边向林父打着包票:“林先生,您放心好了,您儿子在我们学校,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好孩子的,您也知道,我们深海学院的名声绝不虚假……”
林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是啊,我也是听说后,慕名而来的。”
车子在两人的谈话中,穿梭在狭长的林阴甬道上,很快,面前又出现了一扇大门,依旧是厚实且毫无缝隙,道路两旁依旧是哨兵般的树木和高高的围墙,这让林木白觉得自己真的是跳进了一个火坑,他不由得后悔起来,后悔答应父亲转进这间该死的深海学院。其实,对于他来说,转不转学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这是父亲的命令,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要怪,就得怪那个多嘴的阿姨。
林木白在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离他而去了。父亲一直经营着一间大公司,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只是一阵来去匆忙的风,很多时候,他早晨刚起,父亲就已经去上班了;晚上睡着后,父亲才刚刚回来。
虽然家境非常优越,可没有父母关爱的林木白,变得越来越叛逆。
上初中的时候,林木白曾经因为多次违纪而被学校一再警告。刚开始,父亲还会苦口婆心地劝告他,可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恶劣行为终于让父亲愤怒了。父亲决定,把他送到管理严格的寄宿学校,但这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叛逆心理,接下来的无数次逃学打架,让父亲焦头烂额。有一次,他竟然跟好友张古一起翻墙逃学,长达一个月没有回家。
那次,父亲狠狠地教训了林木白一顿。
而张古,也因此被学校开除了。
张古和林木白的情况差不多,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母亲是林木白父亲公司的股东,因此,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可以说,两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铁杆哥们儿,但那次长时间的逃学,让林木白很久没有再见到过张古,他甚至觉得,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张古了。
可是,今年六月,张古的母亲突然带着张古来拜访了。
那一次,林木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古完全变了个模样,他不再穿磨破洞的牛仔裤,不再戴耳钉,不再和自己大谈电玩,他戴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洁白的衬衫,散发着肥皂的香气,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老妈身边,好像脱胎换骨了,变成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学生。
那一次,张古的母亲自然谈到了张古的改变。
连林父都有些惊讶,他问张母:“张古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
张母听了,神秘地笑道:“这当然在教育,以前我也觉得我家张古可能就这样毁了,不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找到了一家好学校!”
林父兴奋地问:“哪家学校!?”
“深海学院!”
那一次的家长会晤,让林父看到了一丝希望。张古的母亲,将深海学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听,无论是设施,还是教学质量,都是非常高的。然而,最令他心动的,是深海学院的口号——您交给我一个孩子,我还给您一份希望。据说,凡是进入深海学院的学生,无论之前多么淘气、不服管教,只要在深海学院里住上半年,性情和脾气都会改变,每一位家长在接孩子的时候,都会惊喜不已,感叹之前那些让他们头大的儿子、女儿们的改变。
但深海学院有一个奇怪的规矩——他们只教半年。
当然,即使这半年,学费也是令人咋舌的。
有了张古这个例子,加上深海学院的百分之百改造成功率,林父不得不动心了,他决定,让林木白就读深海学院。
说实话,未来深海学院之前,林木白根本就没有把这所寄宿学校放在眼里,他上过太多类似的学校了,哪个不是吹得比天都大,可最后,哪家也拿他没办法。但在进入深海学院后,他忽然有了一种担心,或者说,是一种恐惧感。
当第三道大门打开后,真正的校区呈现在他眼前时,他傻了。
经过三道大门时,林木白的心已经一点一点提了起来。当时他只觉得这所学校很大,可看到面前古欧洲似的学校建筑和一望无际的草坪时,他才发现这所学校不止大,简直是无边无际。大概是因为正在上课的缘故,学校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偶尔见到的一个学生,也只是埋着脑袋,一副痴痴呆呆、木头人似的模样。
父亲终于还是走了,望着第三道大门开了又关,车子渐渐远去,林木白忽地感到了绝望。
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他蓦地觉得,这里阴气森森。
“你叫林木白是吗?”张校长的话,突兀而没有生气。
林木白打了个冷战,回头歪着脑袋,冷冷地望着张校长,没有说话。
张校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得多了。跟我走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宿舍楼走去。
这明显是一句挑衅的话,林木白压抑着怒火,无奈地跟在了张校长的身后。
寝室很大,当然,在这座堪比贵族学校中的贵族学校并不见怪。每一个人,都是单独居住的。张校长将林木白带入寝室后,便离开了。林木白将行李随手丢在床上,无聊地四处观望。崭新洁白的墙壁上,贴着一则学院校规,他好奇地探头望去,竟然发现,那上面几乎是空白的,只有一行简单而硕大的字体——你,没有希望的。
林木白,有点搞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索性躺在了床上,决定好好睡一觉。
林木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窗外果然下起了雨,朦胧的细雨,敲打在窗户上,一片迷惘。养足精神后,他又感觉天不怕、地不怕了,心里想着,什么狗屁深海学院,什么狗屁“您给我一个孩子,我还您一份希望”,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样的学校也关不住我!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他拍了拍肚子,这才想起来,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
每一个新生在入校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份学生手册。
手册里除了一些学院简介外,就是一张地图了。
林木白拿着那张地图,有些想笑。这一次,他觉得这所过分宽阔的学院,实在是有点儿夸张了。建得这么大,有什么用,学院学生名单里显示,每年,还不就招收那么一百个学生,难道没事的时候,让这些学生们在学院里玩儿探险啊。他没有多看,而是直接找到食堂的位置,大踏步地走出了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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