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H考场上的阴谋
在《命运》震撼的高潮中,他僵直地伸出手臂,十指诡异地划动着,仿佛一个高超的傀儡大师,“你不会明白的,你们都不过是我的木偶,你们被丝线扯动,你们被我的手法牵引,你们做自己该做的,不做自己不该做的,你们会以为自己在破案,却把真相逐渐掩埋,然后一切就会在我的引导下走向另一个结局。”他阴怨地扫了李梓夜一眼,“但是只有你!竟敢背叛我!”
“木偶是不会背叛的,有的,只是你自己的失误。”《命运》的第二乐章戛然而止,四周一片静寂,李梓夜好笑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不是大师吗?你不是手法好吗?可为什么一个电话就把你吓成那样?看看你滑稽的表演吧,其实你才是个没大脑的木偶,被自己编造的、虚伪的‘命运’所牵动着,而一旦真实的命运展现在你面前,一旦没有了背后的丝线,你就什么也不会了。”他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没有谁是谁的木偶,左京一他们不是傻子,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总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凶手袭击李梓夜是因为那次电话调查,那么他一定是李梓夜的调查人之一。”莫菲从口袋里拿出李梓夜交给她的那个笔记本,摊开在写字台上,那上面罗列着所有被调查者的名字。“不过问题是,这么多人,到底哪个才是凶手呢?”她抚着纸张的边缘说。
左京一伸出手,指在了一个名字上。
已经很明显了——白暮然死于剧毒,而他又有抑郁症,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药上,但是什么人才能如此近距离地下毒?凶手一定是白暮然认识的人,而且连续参加了2008和2009两届高考……
“苏寒?!”莫菲喊道,由于过于激动,她的手指被纸张划破了一个小口,“疼疼疼,”她吮吸着手指,“苏寒现在正在医院看护李梓夜呢!”
“什么?”左京一递创可贴的手僵在半空——
难道还有下文?
“你错了。”苏寒凝视着李梓夜,“我的失误在于没有发现你,而不是我对你的袭击。这个世界,永远是失败的人比较狼狈,永远是……”他舔了下嘴唇,“死人比较狼狈。”苏寒搬了把椅子坐到李梓夜面前,一言不发地拿出刀逼在李梓夜脖子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另一边,左京一惊异地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是苏寒?!”莫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时候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左京一摁下了接听键,“先听听看吧。”
放下电话,苏寒将刀放进抽屉,并拿出一副扑克。
所谓案件,不过是凶手和侦探间的一场较量,侦探作为主动方存在,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而凶手却有两种选择——老实地看着侦探破案,或者参与进其中。这是一个局,而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可供防御的牌了。但既然选择主动进攻,就该具有在逆境中发挥自己手中底牌绝对威力的能力。
他把一副牌塞给李梓夜,“玩一局怎么样,玩完后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
反正,你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而一切,都会随着这最后的攻招,发生逆转。
“他说什么?”放下电话,莫菲焦急地问。
“他告诉我他在照顾李梓夜,并且李梓夜明天就要做腿部骨折的手术,问我去不去。”
“这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冒险在暗中引导我们向另一个方向破案,这是为什么?”左京一反问道,“你不觉得他一直有种恐惧感吗?而那恐惧感就来自这个案件的羁绊。”
没错,他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这琐碎的案件,轻松地走进大学校园。然而,正如自己这边需要证据来证明他是凶手一样,他也需要一个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而明天,这场较量就会以李梓夜为中心展开。
结果只有两种,亲眼见证苏寒那虚假的清白,或者将其揭穿!
7.惨败
第二天,左京一和莫菲走进皇承医院,整洁的大厅宽敞明亮,医生护士穿梭般来来回回,一派繁忙景象。
“请问李梓夜的病房在哪里?”左京一来到住院处的服务台。
“十楼左转的第二个房间就是,他刚做完手术,正在休息。”
刚做完手术!左京一的神经刹那间绷紧,自己是按照苏寒提供的时间准时来的,按他所说,现在不是刚开始手术么!难道被骗了?
一种不安感潮水般袭来,而另一边的莫菲则本能地开始向电梯奔跑。
快点快点!左京一拼命地按着电梯的按钮,然而时间却仿佛凝固了一样。
走出电梯,两个人飞快地跑向左边的走廊,然而——
啊——
突然,一名护士尖锐的叫喊声划过走廊。伴随着尖叫,左京一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神经性的轰鸣。
两个人飞奔到李梓夜的病房门口,却看到鲜血从躺在病床上的李梓夜的被里渗了出来,而另一边,则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苏寒……
几分钟以后,警察赶到了现场。
经调查,李梓夜死于动脉划伤引起的失血过多,初步怀疑凶器是一片极薄的刀片。而苏寒苏醒后则坚称他当时正在给李梓夜盖被子,忽然脑后就遭到了打击,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左京一和莫菲一致认为这是苏寒装的,但是警察们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以及苏寒的全身,却没有发现作为凶器的薄刀片。无奈之下,只好先把苏寒带回警局做个笔录。
走出医院,苏寒不起眼地将一小块棉花样的东西扔在了地上,然后走上警车。风很大,那东西刹那间就无影无踪了。
等警官走出房间,左京一一拳打在墙上。证据证据,为什么凶手杀人就不要证据!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谓正义方,从一开始就是处于劣势的。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事人死掉,这真是侦探最大的悲哀!
“你怎么了?”莫菲关切地看着他。
“白暮然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怎么样,因为那不是我的责任,不是我的过失……”左京一无力地说,随后拿过一个便条本,写下一排字——
欧阳若若——被杀——白暮然——被杀——李梓夜(欧阳若若,白暮然,李梓夜)——被杀——苏寒
“你看,”他苦笑着,“下面是真相,上面是假象。我以为苏寒想把事情向上面的方向引导,所以他会拿出某个证据来把一切罪行都推向李梓夜,如果这样做,我们的当场见证就是必要的,就是说至少在我们到场之前李梓夜是安全的。”
他拿出笔又写上了几个字,第一排变成了:
欧阳若若——被杀——白暮然——被杀——李梓夜——被杀——X
“但我没想到他竟会杀掉李梓夜,从而将整个事情都引向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X,而最后我们需要见证的,只是他没有杀死李梓夜的证据。因为真相是连环杀人案,所以这个证据会使他在整个一系列的案件里都洗清了嫌疑。”他刷的一声撕掉纸的下半部分,“他成功地在这个链条中又添进一笔,然后,这一系列案件就会埋葬在一个与他无关的深渊。”他惨淡地看着莫菲,“对于他,这是个平手,但对于我们,却是惨败。”
“不对!”莫菲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便条本,“一般人撕纸条什么的,都是横着撕吧?我记得李梓夜房间里也有个这样的便条本,但是那个却是竖着的方向少了一条!”
“这个便条本被撕下去的部分做什么了?”两个人来到李梓夜的病房,询问现场的一名护士。
“手术前因为要记一个电话,”护士回忆着,“所以那个叫苏寒的就给我撕了一块。”
“现在那纸条在哪儿?”莫菲迫不及待地问。
“早扔了,就在办公室的纸篓里。”
莫菲飞快地冲进办公室,将整个纸篓都倒了出来——
左京一赶到的时候,她正将电话条拼到那张便条纸上——
两张纸完美地拼接上,只是有大约一厘米宽、十厘米长的一部分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