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表演秀

路小北指着扔在地上的照片说:“妈妈的照片,妈妈的照片!”

丁姗困惑地将那些扣翻在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却在瞬间尖叫了出来,然后再次将照片抛了出去。路劲立刻感到不对劲,他将照片捡了回来,然后登时愣在那里,那照片里竟然是吴雅黎的头颅,就只有一颗孤独的头颅,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被摆在那里,她痛苦的表情溢满整幅照片,路劲只是感觉心脏如同被打了鸡血,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然后猛地一咳嗽,一股鲜血喷到了床上——

到底是谁——送来了这恐怖的照片——

灰褐色.迷雾

路小北因为情绪失控暂时被送进了医院,路劲将他安排进了最好的病房,丧妻之痛还没有愈合,现在自己的儿子也因为恐吓而再次住进了医院。

朱响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从送照片的人来看,他应该就是凶手无疑了,不过他没有在这些照片和信封上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但是请相信我们正在全力侦破此案。”

“都他妈的是吃干饭的!”路劲无奈地朝着墙壁狠狠地打下一拳头。

丁姗忧伤地看着病房里刚刚被护士打下镇定剂而睡着的路小北,心中充满愧疚和不安。如果她没有把那封信拿上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对不起,伯父,都是我的错。”说着,她竟啜泣了起来,路劲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姗,叔叔今晚不能整晚待在这里,所以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小北,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丁姗坚定地点点头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北的。”话落,路劲便转身回去了。丁姗将他送到了楼门口,然后正准备走回房间,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道的尽头,一闪而过,丁姗恍惚一下,然后追了过去,那个人不停地跑,丁姗追着追着便喊了出来:“刘呈亮,刘呈亮,是你吗?”

追了好久,丁姗最终也没有追上那个人,她确信那个人是刘呈亮,她困惑地站在那,心想:小北已经将他送回老家去了,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

丁姗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路小北竟然坐了起来,强大的心理创伤让镇定剂都失去了作用。他手里拿着一张卡片,丁姗见他的脸色依旧惨白,然后不解地问道:“小北,你怎么了?”

许久,路小北才将那张卡片翻了过来,上面写着:“第二重惊喜会如期奉上!”

丁姗猛地一激灵,她不知道这张卡片从何而来,但是她清楚那“第二重惊喜”是什么意思——之前送来的卡片上写着杀害吴雅黎阿姨是第一重惊喜,那么这第二重惊喜只会是——

路小北无意中从窗户里看到爸爸的车还停在不远的停车场,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拉着丁姗立刻飞奔了过去,他穿着灰褐色的病服,如同一个午夜游荡的野鬼。

车子静静地停在那儿,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停车场的光线太模糊了,不过他能够勉强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影,他试探性地敲了敲玻璃,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丁姗碰了碰路小北,示意他后排的座位没有锁,只是虚掩着。路小北悄悄打开后排的门,然后将头探了进去,他看到驾驶座上果然坐着一个人,他还戴着那顶熟悉的帽子,不过在后视镜里看不到清晰的脸。路小北将手伸了过去,刚刚拍到他的肩膀,那颗人头竟然肆无忌惮地滚落了下来,路小北吓得尖叫起来,然后将头缩了出来,他咧着嘴巴喊道:“头,头,头掉了——!”

丁姗看到了那颗滚落到坐垫下面的头颅,登时昏了过去。

路小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到底是谁,要一次一次上演这么恐怖的表演。

藏蓝色.杀机

“这是一颗狗头!”朱响坐了下来,路小北和丁姗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在头下面的是一个普通的假人模特。”他将一些现场勘察的报告摆在他们两个面前,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隐隐觉得这个神秘人正在酝酿一场新的杀戮。

“那怎么会在我爸爸的车里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路小北问道:“而且现在电话联系不到我爸爸,警察先生,请您尽快给我一个解释好吗?”

朱响尴尬地回答道:“从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还没有办法找出真正的凶手,凶手可能是跟你们关系十分密切的人,或者说你们得罪过什么人,他才恶意报复!”

丁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将嘴巴凑到路小北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路小北的脸色立刻由惨白变得蜡黄——刘呈亮——刘呈亮出现在医院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小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已经被自己推下悬崖了,怎么还会活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请问,你们想起什么了吗?”朱响抓住了路小北一闪而过的恐惧,他似乎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正好是连接这些诡异情节的关键之处。

丁姗刚刚想说,却被路小北拉住了,他遮掩了过去:“没有,没什么。”他现在还不能要警方知道刘呈亮的事情,如果是丁姗看错了,那么岂不是要自投罗网,要警方查出自己谋害刘呈亮的事情——

那个瞬间,路小北心中的天平倾斜了,提供线索确定嫌疑人的分量远远小于了他试图自保的自私心理,那个瞬间他甚至有了一种恐怖的念头,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生活决不能因为丁姗的几句话而拱手送出。

路小北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丁姗感觉到他有一些不对劲,他仿佛藏着巨大的心事,不过她并没有去询问什么,然后两人径直回了家。路小北显然知道丁姗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庆幸丁姗没有说什么,他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丁姗,但是只有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发出细微的回声——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刚刚推开门,路小北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爸爸——昨晚消失的爸爸此刻竟然又坐在家里看起了电视,看来昨晚确实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他偷偷溜了过去,然后猛地一拍爸爸的肩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爸爸的头竟然从脖颈上掉了下来,如同昨晚的那一幕一样,像是一个富于弹性的皮球,滚落的时候还弹了两下,路小北瞬间便瘫软在了地上,因为这次他看到那个被横切的伤口上暴露着血管和肌肉——

这次是真实的,而昨晚的那一幕竟是凶手的——预演——

而在爸爸的手里赫然拿着一张藏蓝色的卡片,上面印着一行大字:“第二重惊喜:爸爸。”他噌地一下子将卡片翻了过来:“惊喜如期送到。小丑表演秀:高潮!”

腥绿色.小丑

朱响做完现场取证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认真地对路小北说:“被害者的身体是真实的,但头颅是仿真的,所以仔细看来,和你母亲被害的情形是一样的,都是头颅失踪,在死者的身体里发现了大量的迷醉药物,因为死者是一个成年人,所以具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方是团伙作案,第二,对方是你父亲认识或者熟识的人。

路小北身子颤了颤,他顺势扶住了栏杆,他害怕了,他知道——一定是刘呈亮没有死,他回来了,他回来复仇了——

朱响一眼便看出了路小北的恐惧,这些细微的东西让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路小北一定掌握着关键的线索,或者说他甚至能够判断出凶手的身份,但是这就如同一座围城,明明只有一道城墙,但是除非有了城门的钥匙,否则就没有办法深入城内。

他继续说:“凶手没有对尸体进行践踏,只是取走头颅,而且钱物也没有损失的情况,这说明他是冲着一个中心点来的,现在这两起恶意杀人分尸案说明,他很可能会再次作案,而且作案的目标就是你周围亲密的人。”

朱响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丁姗,然后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路小北,他知道他们知道些什么,而这些东西就是破案的关键——朱响知道现在他正在两点之间做无用功的曲线运动,但是只要稍稍一点提示,他就能让纠缠的曲线拉直!

朱响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眼前这个男孩,从路小北深邃的眼底就知道他心里还有一个庞大的故事。路小北隐约感觉到了朱响逐渐犀利的眼神,他知道他开始对藏在其中的秘密感兴趣了,他干涩地笑笑,婉言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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