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

文/大漠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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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养猫的男人会比较“娘”,这句话在曹安身上却没有半分应验的迹象。曹安养了四只猫。但他很Man,是那种血气浓重又不乏沉稳的魅力男。二十出头便坐上销售主管的位子,靠的是他的不懈努力,但不可否认,好的相貌是一张王牌,任何时候都是成功的助推剂。

曹安开车来学校接我的时候,寝室里的姐妹都羡慕地瞪大眼。尤其是白小仙。她在我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下:“又要抛下我们去投怀送抱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别瞎猜,只是朋友而已。”我这样说着还是满面微笑地迎上去,和曹安一起上了他的帕萨特后才从车窗里对那三个表情各异的丫头挥挥手告别。

曹安追我已有两个月,但我们的确还只是朋友。不是没有心动,只是明白适当矜持才能让男人觉得你并非唾手可得。而来之不易的缘分往往才会更为珍惜。虽然书才读到大三,但爱情真经我还是念得熟练的。

曹安带我去他的公寓。说要亲手为我做一顿浪漫晚餐。他的公寓稍有些偏僻,在一栋建在半山腰的小高层里。据说这位置能从窗口里眺望到海,所以价格反而比市区高了不少。经过一截盘山路。天色已经微暗,车里放着轻音乐,身旁开车的男子侧脸英俊气质非凡,暧昧的暖风吹进车窗,这样的爱情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

“小漠,我家里猫多,你不介意吧?”曹安转过头来问我,微笑的尺度很恰当,不谄媚也不耍酷,是学校里那些同龄男生所不具备的成熟风度。

“不会,我最喜欢猫了。”我说。

曹安带我上顶楼他的房间。一开门两只猫便举着尾巴迎过来,瞄喵叫着蹭他的脚,曹安一边引我进去一边抱起一只白色的长毛猫,那只猫应该已经很老。体积很大。牙齿有些黄,一蓝一绿的鸳鸯眼微眯着,看得我发瘆。但它偎在曹安怀里却很乖顺。任主人抚摸着脊背一动不动。曹安真是难得的好男人,那只老猫白色的长毛在他的阿玛尼上粘了一片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爱动物的人心地从来不会坏。

“这几只以前都是在外流浪的野猫,有一只黑猫被救回来时一只眼已经瞎了。”曹安怜惜地说道,眼神环顾了一周似乎在找什么。“小漠,你先随便坐一下,我去抱黑子给你看。奇怪,它每天都要在门口等我的。”最后一句他是暗自嘟囔的,我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有莫名的不安。然后我听到一声哀号。那是迄今为止我听过的最惨烈最痛苦的喊声,若非亲眼所见,我定不会相信那声音是发自沉稳内敛的曹安。

我冲进他的卧室时曹安正跪在地毯上,浑身颤抖。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双眼血红。他的白色床单上是一摊暗红色的血,一块黑色的皮毛被裁成小马甲的样子,精致得变态,那只孤零零的黑色脑袋端放在枕头上,一只深绿色的眼睁得很圆,另一只却结成一道黄棕色的恶心伤疤。它的视线正对着门口。似乎有恶毒的怨念冲出眼球。七零八落的四肢在床单上摆成一颗心。长长的猫尾居然做成了丘比特之箭,箭尖滴着血和拉扯在一起的内脏。

我终于忍不住跑出去吐了起来,那只白色的老猫悠闲地从我身边的钢琴上一跃而过,我这才发现它肚皮底下的毛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2

那天我要报警时曹安却阻止了我。他已经镇定下来。虽然面色苍白思维却已恢复清晰。

“我们进来时门锁都是完好的。说明这个人有我房间的钥匙,而且那个马甲……”他顿了顿有些哽咽。“显然凶手是个女人,是个恨我的女人,是个对我了如指掌的女人。她知道我爱猫如子,她知道用什么手段报复我会让我最痛苦。”

“你知道是谁?”其实我也懂,能够恨得这样深的,也就只有曾经爱过的人了。

曹安却叹口气转移话题:“小漠,今天真的很对不起。本想和你来一次烛光晚餐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不要想太多,自己注意安全。”往往这样的开始不过是个前奏,是威胁的信号,后续的事或许更加可怕。

曹安点点头说:“我送你回去。”

时间已经很晚,学校宿舍大概已经关门。于是我让曹安将我送到了一家旅馆。曹安替我开了车门。目送我进去时忽而又在背后叫住了我:“小漠,我今晚也不想再回那个家了,我怕再看见黑子。”

我愣了下走回去,轻轻挽了他的手臂。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时刻。

虽然开了两阃房,但我还是请他到我的房间坐坐。我们都毫无睡意,他半倚在沙发椅上跟我讲他的经历。

曹安初中时父母意外双亡。他只读到高中便辍学下来打工,在一家保险公司一待就是五年。这个行业门槛很低。也总难免遭受白眼,但有能力的人会爬得很快,收入也并不是一般小白领可以相比。如今做到主管的曹安身上已没有半分保险推销员的痕迹,他的自信牦魅力增加到无懈可击。

“我是在父母的葬礼上认识她的,她是爸爸生前最得意的学生,那天她代表全班给我爸念了首自己写的挽诗。然后握了握我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讲。你知道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安慰我,说些不要难过节哀顺变之类无关痛痒的话,反而是她那轻轻的一下握手最让我温暖。”曹安自嘲地笑了下,“我就是从那时开始足足暗恋了她两年,直到从高中辍学下来那年才忍不住向她表白,因为怕不说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没想到她会答应我,她那时那么高高在上……”曹安没有看我,双眼和神情都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他的唇角有一丝笑,仿佛忆起初恋时的甜蜜光景,但那笑容转瞬即逝:“本以为可以长久相守。却无意间发现她还另外有一个小男友。白白嫩嫩的一张奶油脸,背着她在校园里走过,他们两个满脸都是甜蜜欢笑。我不能接受提出分手,她却死缠烂打不愿离开。”

“你说的她,该不会就是你怀疑的那个人吧?”我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冷,白床单上的画面又一次掠过脑海,摆成心形的内脏似乎仍在蠕动,那只黑色的猫头瞪着一只独眼死死看着我,它脖颈上流出的血把枕头濡成了暗红色。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摆脱想象,说:“她不愿离开说明还是爱你既然爱。就不会这么残忍对待你的猫。或许另有其人,会不会是工作上得罪了什么人,”他做保险这一行。因为得不到理赔而报复的事也并不稀奇。

曹安凄然地笑了一声:“我太了解她,就像她了解我一样。”他的语气明明带着鄙弃我却涌起一阵酸意,彼此沉默没再说话。过了好久他把桌上凉掉的茶喝了跟我道了声晚安便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他送我回学校,我们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挂着黑眼圈。

宿舍里只有白小仙在。看我回来她飞快地凑过来:“小漠,你居然夜不归宿,不是说还只是朋友嘛,怎么可以在外面过夜?!”她的语气带着玩笑,眼神却冷冷的装满嘲讽。

“我很累啊,睡醒了再跟你讲,发生了一些事,扰得我神经衰弱睡不着,我得赶紧补一觉。”我爬上床时瞥见她贴在自己书桌上方的一张奖状,那奖状是大一才艺汇报演出时得的,贴在那里已经两年了。那时候她在十几分钟之内便将一块正方形的布裁剪缝补成一件让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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