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止步
“这么说,黄铁杀人的嫌疑很大?那封恐吓信不会是他写的吧?”我惊讶地叫了起来。
“有这个可能,但根据丁皎的推理,写恐吓信的人是一个汽车修理工人,而黄铁却是一家财务公司的老板。”
我本能地排斥丁皎的推理,可张昭却对丁皎的话深信不疑,“我们按照丁皎说的,调查了本市所有汽车修理公司和贩卖那本汽车杂志的书刊报亭,还真让我们找到了一家叫做‘多一辆’的私人汽修公司。恰巧,这间公司旁就有一个小报刊亭卖那本杂志。”张昭得意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得意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他推理出来的。“还真就这么巧,真让我们在那里找到了写恐吓信的嫌疑人,他的名字叫莫迪。我们查出莫迪有买那本汽车杂志的习惯,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莫迪同事的确定,并且我们在莫迪家找到了大量没来得及处理的报纸和汽车杂志,有的杂志和报纸上有剪过的痕迹,我们已经和恐吓信上的文字作了比对,基本吻合。最重要的是,我们查到莫迪和高云霏以前是情敌,只不过高云霏略胜一筹,那个叫做付瑶的女孩选择了高云霏,但三年前高云霏和付瑶分手了,莫迪很可能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就在三年前开始给高云霏写恐吓信,一年一封,一共三封,这一点,刚刚莫迪在审讯室里已经承认了。至于高云霏为什么收到恐吓信却没有报警,看来原因已经和高云霏一起深埋土里了。”
“既然写恐吓信的是莫迪,那么是不是他杀了高云霏?”我问张昭,可他摇了摇头说:“莫迪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这时,丁皎和另一个警察走进来。张昭侧过头来问丁皎:“那个被炸伤的目击证人怎么样了?”显然,张昭对丁皎的信任已经达到让他和警察一起去询问目击证人了。
丁皎说:“那个被炸伤的目击证人已经醒了。他说,在爆炸的前一刻,他听见了电话铃声。”
“电话铃声?”张昭一拍大腿突然站了起来,“我说呢,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爆炸原因,听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肯定是房间里本来就煤气泄漏了,然后这个时候正好有电话打进来,又那么巧电话线短路产生了明火,这样就引起了爆炸,我看这个案子就是一场无数个巧合引起的意外。”
“不对。”我几乎与丁皎一起脱口而出。我俩对望了一眼,丁皎示意我先说,于是我就不客气地站起来,“煤气泄漏是巧合,打电话是巧合,电话线短路是巧合,爆炸又是巧合,请问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吗?更何况,那个时候高云霏就在别墅里,煤气泄漏了,那味道他能闻不到?”
听我这么说,张昭的脸色变了变,一旁的丁皎倒是点头对我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无数个巧合在一起,那么它就不再是巧合了。”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张昭,他不服气地问丁皎:“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案?”
“首先是莫迪的恐吓信,然后是黄铁的十万元保险金,再然后就是一场爆炸,莫迪和黄铁都有杀人动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已经有两个嫌疑人了,再加上这么多的巧合,我无论如何都不认为高云霏的死是一场意外。”丁皎认真地看着张昭,“现在假设这件事不是一场意外,那么真正的凶手肯定预先去过高云霏的家,我预想那时候的高云霏被凶手弄晕了,这样凶手才能在高云霏的家对电话线动手脚,然后他打开煤气,再若无其事地离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说不定那个安全的地方还有他的时间证人。最后凶手再打电话到高云霏的家,制造了那场爆炸。这样,即使被查出不是意外,也能摆脱凶手的嫌疑。更何况高云霏所在的别墅是高级住宅区,一般人根本进不去,除非根本就认识高云霏,而且,能用这种方法杀人的人肯定得熟悉高云霏家周围的环境,所以,杀死高云霏的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没有道理!你这是在高云霏是被谋杀的这个大前提下作出的推理,你这是逆推,我们根本不能排除意外或是自杀的可能性!”张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好。”丁皎也站了起来,“你之前和我说过了,高云霏死前订了去澳门的机票,时间就是他出事后的第二天,如果他要自杀,为什么还要买机票?而且自杀用得着搞这么复杂吗?既然你认为我是错误的,我也还没找到充分的证据,不过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说完,丁皎就离开了,我看了看张昭,又看了看丁皎离开的背影,终于决定跟着丁皎出去。走到警局门口的时候,我终于追上他,“哎,你等等!”
他终于停下来,“你追上来干什么?”
这孩子说话就这么不讨喜,我在心里翻翻白眼,对丁皎说:“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帮助你。”
“哦?怎么帮?”他抱住肩膀看着我。
说实话,这样子挺讨厌的,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内心的不满,“我有个同学是学计算机的,通俗点讲,他是个黑客,什么资料都能搞到手,更不要说是高云霏的背景以及社会关系方面的资料。”
“姐姐,你不会无缘无故帮我吧?”
他这么一说我也就不隐瞒了,“你知道的,我是《风云校园》的实习记者,搞点一手资料不容易,我觉得你小子其实还挺厉害的,所以,如果案子破了,我还是想找你作个专访。”
他想了一会儿,“成交。”
几天后,我就带着朋友找到的资料找到了丁皎,他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资料看完,得出的结论是:“高云霏的社会交际圈不是太复杂。”
我彻底无语了,“你能不能说出一点有建设性的话?”
于是他又说:“我刚刚的话就很有建设性,社会关系不复杂就证明凶手的范围不大。”他再次说了废话,我怀疑他是在讲冷笑话,只是他可能没搞清楚冷笑话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于是我继续追问:“兄弟,这资料可不是白找的,你现在给我个交代,我也好回去给我那三天三夜不睡觉给你找资料的朋友一个交代啊。”
丁皎笑了一下,总算认真起来,“刚刚的资料我仔细看过了,高云霏的人际交往圈子不复杂,除了欠黄铁的十万以及抵押给赌场的房子以外,没有其他外债,也没有跟人结仇。我之前说了,杀死高云霏的人十有八九是他认识的人。所以,一定要有谁有杀死他的理由的话,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
“对,莫迪和黄铁你已经知道了,可是警察之前找他们谈话,他们坚决否认杀了高云霏,莫迪咬定写恐吓信是因为高云霏抢走了他喜欢的付瑶,竟然还不懂得珍惜她,他只是为了吓吓他,根本不打算杀他,要杀他的话三年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而黄铁也说了,他的财务公司注册资金就不是个小数目,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十万块杀人。”
“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我在一旁点头,“合情合理。那你说的第三个嫌疑人是谁?”
“高云霏的前女友,付瑶。据我所知,他们三年前之所以分手是因为高云霏曾经殴打过付瑶,付瑶甚至被送进医院整整一个月。如果说她怀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见见付瑶。”
说做就做,当天下午我们就找到了付瑶的住所,只是我们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正当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走过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看了我和丁皎一眼,不确定地问:“你们找谁?”
“请问住在这间屋子的付瑶在不在家?”丁皎开口问。
男子来回打量了我们一下,才慢悠悠地说:“你们找付瑶什么事?她现在在澳大利亚,我是她的哥哥付辛。有事进来说吧。”说完,他就打开了那扇我们刚刚敲了半天的门,我们跟着付辛进了屋。屋子里的灰尘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付辛忙说:“前几天我出差,家里有一阵子没人住了。”我摇摇手示意没关系,而丁皎已经走到客厅旁的装饰架旁,拿起了一叠明信片向我挥了挥,我连忙走过去,小声地告诉他:“你这样很没有礼貌。”他耸耸肩,还是把明信片递给我,我还没接过来,付辛就站在我身后说:“这三张明信片是付瑶在国外寄给我的,她去了国外三年,每年都会寄一张给我。”我这才注意到每张明信片的落款都是付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