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世界
茶水一样。瞬间涂满地面的吧。
[3]
刘好的坠楼让整栋大厦颇为震动,为了不惹上麻烦,何微仕决定暂时关闭诊所。我失业了。同时,也失去和他相处的机会。
警方找到几个路经的证人,有人说是从最预层摔下来的,经过挨间的排查锁定在1940室。1940已是空屋,但瞀方说已经找到进一步证据怀疑他杀,马上可以水落石出。
不去兼职已经一个多星期,但习惯了夜间活动的我开始严重失眠。晚上站在熄了灯的宿舍窗前,就着月光望出去,所有景色蒙上暗淡幽深的色彩。似乎光明永不会再来。
我以为遇见何微仕我的生活会开启新的希望,走出从前种种不如意的阴霾。他是正合我心意的男子,我为每日的见面空前积极而开朗起来,乐意每次动身去上班前以几杯咖啡来镇压疲乏。乐意梳洗打扮穿很久不曾动过的彩色衣服。然而。即便这样难得的不再消极的机会上天也不肯给我。我们之间牵连着一起死亡事件,再见面或许对谁都不好。
他一定也是这样想,于是除了那个不再有回音的邮箱以外,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都未留给我。
小小一把手术刀片在胳膊上划过,月色里看得到红白的肉翻出来,像一张艳丽的唇。唇间瞬间胀满血,痛得痛快。
“咚咚。”忽然有人敲门。
这个时间,除了舍监查寝不会有别人了,同寝已经快入睡的女生狠狠念了声“变态”又翻转过身用被子捂住脑袋。我走过去开门,一道强光忽然刺进我的限,下意识用胳膊去遮挡,冰凉的触觉却趁机侵袭我的手腕,“咔嗒”一声,居然是一副手铐。
用手电照着我的脸的便衣说:“明晶同学,请跟我们走一趟。”
按照电影里的场景来概括,如果是黑帮老大,那这样的走一趟总是还会走回来的,但若是无辜好人,往往就有去无回了。事实证明,这总结是对的,他们说我涉嫌谋杀被害人刘好。
留在1940室地面上那个一次性纸杯上有刘好和我的指纹,大厦保安也不只一次看到我出入那里,夜归早出。仿佛是住在那里,白天出门夜间归宿。刘好坠楼的那天。依然如此。也就是说,案发的那个时间,我是在1940室的。
这些都没有错,可是我没有杀他,他是自己跳楼的。
然而这样的辩驳并不能轻易为警方所信。刺目的灯光让我痛苦而眩晕,我用一只手狠狠捏住刚才割开的伤口,以痛止痛。
[4]
警察将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里面是个笑得十分灿烂的花季女孩。我认出是慧源中学的那个初三女生,她来微视眼科那天是我在那里上班的第十天。
印象里她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眼眼很大,但因为高度近视目光有些微滞缓,一副厚重的大眼镜压在鼻梁上,拿着传单进门就亲热地喊我姐姐。
她说,姐姐你真是好人。她才十五岁,八百度的近视又有轻微沙眼。戴不了隐形眼镜。尚在发育阶段更做不了激光矫正近视。就算能,一下子六七千的手术费用父母也不一定舍得给。但微视眼科肯为她做,且是免费的。
“姐姐我太幸运了!”她一边填着表格一边不断抬头跟我说话,“在宿舍楼下捡到这张传单时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以为就像那些邮购减肥药的假广告一样是骗人的,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邮件报了名,没想到我真的破选中,传单上说你们每次只做三例免费手术的,我太幸运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电话里通知她来做手术时对她所讲的话都是何微仕事先拟好的说辞。我看一眼她填写的病历表,手术目的那一栏写得很长。
她叫鲁晓,是学习委员,半年前和班里的小体委陈伟恋爱了。但是每一次浪漫要升级成热吻时,她那副厚镜片就出来作惺,滑在鼻梁上要么碰到对方鼻子要么让他不自觉笑出来,气氛顿时被破坏。
“我一定要彻底抛弃这副碍手碍脚的眼镜!”她用力写。
我翻看过以前的病例,大多是从家长那里拿不来手术费自己偷偷跑来报名的学生。有的是为将来求职所需,对于国防生和空乘来说近视是一大障碍。有的是纯粹为了爱美。像她这样俏皮的手术目的还真是让我印象深刻。
手术完毕何微仕将她从隔间里扶出来时她还微微侧着脸对旁边的人说:“姐姐我说话算话的,一定替你保守秘密,不然那些乱开天价手术费的大医院要来找你麻烦了。”
我站在她身前笑,看来戴着眼罩的她把何微仕错当成我了。把她扶进电梯后。我按何微仕所说将那瓶红色眼药水放在她手心里,嘱咐她到了楼下就可以摘下眼罩。每天五次滴一个月之后就可以永远不再近视,一切事物将清晰得空前绝后。
是的,空前绝后。
“其实她这么小年纪,做这个手术很不好,将来有可能反弹。甚至引发其他眼部疾病吧?”她走后我小心地问何微仕,尽管我的专业是药理学,但这样的常识多少也还是懂的,何况知道要来面试。我之前特意了解了许多。
他笑笑,“那么,多大的年纪做好呢?”
我愣了下,原来他本身竟对这项科技手段持着抵触反对的态度。所谓近视。是因为角膜变形,前表面变得比原来更凸出。或者眼球的前后径变长,导致外界光线不能准确汇聚在眼底所致。就像幕布偏离了应在的位置,放到更远的后面,导致投影仪与幕布之间的距离变长,于是投影在上面的像变得模糊不清。
而现在最为常用的激光治疗方式——准分子角膜原位磨镶术。也就是LASIK,其原理是将鼓凸的角膜削平。激光变成一把微小而精准的刀,把那层透明如水晶样的柔软物质切下一层弧形的小盖子。再把剩下部分削去万分之几毫米的厚度,最后把盖子盖回去。让它们重新生长到一起。
这让人联想到时下很是流行的一种艺术——微雕,艺术家在一只纤细笔芯上雕琢出花鸟鱼虫,甚至是镂空的亭台楼阁。何微仕就是一个微雕艺术家,只是,他所雕刻的,是人的角膜。
所有做过手术的人都说不疼,然而那确实是一把无形的刀在身体上极度脆弱的器官里挥霍横行了一遭。变形并没有被矫正。只是削足适履地让角膜的厚度适应了变形后的新的弧度。眼睛里除了原来的变形又多了一道伤口,这是以毒攻毒病上加病。
那么,哪个年纪做会好呢?
“用眼不知珍惜而近视本来就是错,又以这种方式伤害自己。错上加错。”何微仕的表情难得冰冷,“其实这手术与那些接骨增高的整形手段有什么区别呢?不珍惜健康的人,不配拥有生命。”
他这话,让我心悸了好久。
[5]
“这小姑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双目失明。”坐在我对面的警察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
我点点头,那个报道我看过。那时我便从报纸的照片上认出了她,因为同样有过自杀的经历而为她惋惜,但我所有的反应也不过是长叹一声,对于一面之缘的人我的冷漠并不稀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这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为谁挂虑都是傻。当然我没有也不想有任何怀疑猜测。
“她比刘好幸运一点,总算活着。”显然。警方已经将刘好的死与之前的一系列自杀事件联系到一起了。
“她很坚强,现在已经开始说话了,这
第一次见他是我去面试的那无,应该是“天”字打错了
谢谢告知,已经改过来。
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