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的催眠术
也许根本不像他讲的那样，每次他来Lucy都围着他转，也可能是每次他来Lucy都跑得远远的。我根本看不到夏尔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夏尔带走了Lucy，或者杀了Lucy呢?我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毛骨悚然，如果夏尔真是一个容纳不下讨厌他的一切存在的话，这也不是不可能。
封闭的我，只知道夏尔，无从对比，所以说我根本不知道夏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每天出门从人们聊天中听到的夏尔也有各种版本。到底那个女生的自杀是不是由于夏尔的关系?
之后我又去过几次那家奶茶店。但是没有获得更多信息。每次去都能和李维依聊上一阵。她知道的也并不多，对于夏尔，她也没有特别的关注。
周二这天，我听到夏尔的爸爸和夏尔一起出门的声音。在那之后我敲了夏尔家的门。
“谁呀?”这熟悉的声音我隔着墙壁每天都能听到，如今真实到耳边，使我分外激动。
“伯母，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方便和您聊天吗?”
“啊。夏尔提到过你呢。听说你眼睛不怎么方便，进来坐。”是个很温柔的母亲，完全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这更使我觉得奇怪了。
“夏尔常去找你玩吧?”夏尔妈妈问道。
“嗯。”我应。
“他没有跟你炫耀他的催眠术吧?”她问，语气似乎是在对夏尔打扰了我而道歉。
听到夏尔妈妈这样问我倒是很意外。“他有跟我提到。”我简单地说。
“这孩子。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夏尔妈妈语气带着嗔怪，这更令我不解了。
“伯母。请问……我有听到过你哭，为什么呢?”似乎我问了很窘迫的事情。夏尔妈妈停顿了一下，答：“夏尔这孩子很不听话的。小时候就得过孤僻症，经常一意孤行，总闯祸让我伤透心了。”
这几乎与我了解的夏尔不是同一个人。在我印象里，他总是笑、而且很懂事，事实上这些都是我听到的、猜到的，并不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伯母您真是很辛苦啊。”我道。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夏尔小时候我就带夏尔去看医生。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之后聊了些家常的事情，确切是些什么话题根本没有记得，晃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在家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告别的夏尔妈妈。我一个人立在屋里觉得特荒唐，仿佛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夏尔的笑、夏尔家的幸福……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吗?
6
周末这天外面下雨了。夏尔拎着滴着雨水的伞来我家。进屋时带进一股凉气。
“怎么一周不见脸色差了好多?”夏尔笑嘻嘻的声音分外刺耳。
“夏尔，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开心?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吧?”压在心底好几天的话脱口而出。
夏尔显然一愣，然后说：“是妈妈病情恶化了。”听到他提起妈妈，我便想起了那日温柔的夏尔妈妈。“伯母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糕。”
“我妈是属于间歇性的，不是一直都是安静或是急躁。”夏尔声音急切，我觉得他更像是在辩解。我索性就换了另一个问题。“夏尔，Lucy不见了。”
可能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听到雨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忽然想到了那梦，那个在船上夏尔哭得扭曲把我推下大海的梦……突然刚才的茫然和担心变成了恐惧。是那种危及生命的恐惧!
“怎么了，苏且末?”夏尔担心地问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装出来的，如果他知道我在讨厌他，会不会杀了我呢?
“你……杀了Lucy，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Lucy”我现在能想到的答案只能是这个。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夏尔也激动了起来。
“你可能!说什么每次你来Lucy都在你身边，其实Lucy是害怕你跑掉了。起初你搭讪我的原因是因为Lucy，你没准是个丧心病狂的虐猫者!不然，不然跟我形影不离的Lucy怎么会忽然消失!一定是你上次来拐走了它!”这话很幼稚，但完全是发自我内心的质疑。
“怎么可能!”说到这四个字夏尔忽然没了底气。
“夏尔，我本来是不忍心说出真相的。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一定要有什么原因才能做朋友吗?苏且末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只是想帮你。”
“你说帮我?你是想拿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做实验吧!什么美好的小熊!什么美好的大海!都是幻觉!”
“那些本来就不是真实的……我以为你会快乐。”夏尔表现得很无辜。
“你明明知道都不是真实的还叫我以为是真实的。就是你这样的想法……有问题的是夏尔你吧。用你引以为傲的催眠术对周围的人作心理暗示，让大家都喜欢你，从而得到满足，这就是你吧。你不喜欢的人你就暗示人家去自杀!去丢硫酸!你妈妈有病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当年不是你跟着妈妈去看病而是你妈妈带着你去看病吧!我已经知道了，你患过孤僻症。”很多时候瞎子都爱说“我眼睛虽然瞎了。但是我心不瞎”，我想说不要把瞎子当傻子。
我以为夏尔会立刻反驳，他仿佛忽然间也迷惑了，他仿佛自语道：“是这样的吗?”
之后屋子陷入沉寂。我在脑中不断地猜想着、假设着。每一件事都证明着夏尔欺骗了我。
“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不该拿你做实验。但老师和那女生的死与我无关!如果你去过我们家。跟我妈妈说过话，请你不要那么在意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夏尔诚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在内心不断警告着自己。夏尔就是这样善于说服别人的人。“为什么女生死前会和你去喝奶茶?”我觉得这是个关键的证据。
夏尔似乎略作回忆，然后说：“因为当时她情绪不好，听说我会催眠所以想找我疏导。而且我觉得她不会那么想不开。她还是不信任我的，没有把全部说给我。不然我怎么也不会让她去死的。”夏尔说的似乎没有破绽。但是我的推论也没有什么破绽。“如果那次谈话的内容全是你暗示她自杀呢?况且，现在什么证据都没了。”
“苏且末!”夏尔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你到底要干什么!明明那么多幸福的碎片，你为什么专捡不幸的!”
“因为我是个瞎子行了吧!”话说出来就后悔了，但是强烈的自尊让我终究没收回这句话。
“夏尔，我是不想你这样自欺欺人了才这样说的。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抱着即使被夏尔杀死也要拯救夏尔的决心。“夏尔你的催眠术真的很棒。但是体验过的我深知，那是幻觉，醒来后还是漆黑的。夏尔。你把你周围的人催眠了还要把自己催眠吗?希望大家都喜欢你，你用各种暗示催眠了大家。让所有人对你好。夏尔你。一直都活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啊!”我觉得催眠了别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自己催眠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爸爸妈妈对我的爱也是我自欺欺人创造出来的?”夏尔声音颤抖着问了这句话，可不等我回答便冲出了我家。我听到他下楼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究竟……我和夏尔两个人谁瞎了呢?
7
那是我对夏尔最后的记忆。之后无论是去奶茶店、夏尔的学校还是夏尔的家都再也找不到夏尔了。夏尔忽然人间蒸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