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Over

5Game×go on

我是被道摩叫醒的,道摩是被一只不知名的虫子咬醒的,山田认得这只虫子,因为制作这关的时候他投放了上万只这种虫子。

现实生活中有谁在雨林中穿梭过呢……植物根茎上的刺几乎一直贴着皮肤,手臂很快就血肉模糊了,小腿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血痕,很疼,但是我知道自己死不了。

“是不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物都放在路旁了,我们走这么久都没见到一条毒蛇……”道摩开玩笑道。

“这就是游戏创造者的思路嘛。”我说。

这样漫长的路途如果不聊天真的太难受了,于是山田说:“之前你们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来跟我混后悔吗?”

“不后悔。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个游戏,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这种地步。”戈特里布说。他很少说话,他这个人在我们眼里比凯文还要严谨。

“那你们三个后悔了?”山田露出久违的笑容,这种笑不是面对成功的笑,而是面对未知挑战的笑,使我由衷的佩服。

“没后悔,我从不对我做过的事后悔。”我如实说。

“很自信嘛。”山田拨开一个巨大的树枝,血已经从他的胳膊上蜿蜒而下了,虽然是我走在最前头,但是路都是山田用胳膊挡在我前面开的。

“后悔有什么办法呢?中国不是有句成语‘英雄无悔’吗。”茶色的头发每一根都立着的道摩向来是个乐观的家伙,在生命力最旺盛的年纪不断地挑战自己。

大概中午时分根据道摩对雨林面积的计算,我们再继续行进7个小时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那么说还要明早?”刚兴奋起来的我突然又感觉无力了,再过五个小时就黑天了。一直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工作的我几乎是头一次参加集体活动。我从未想过此生可能一辈子当游戏测评员的我会与别人组队在热带雨林里挣扎。

我们再次坐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我们都坚持着,无法死去就只能选择通关,说不定那样才能出去。

第二夜,我没有做梦,疲乏汹涌而来,一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6Game×repeat

游戏进入清晨,凯文还在睡眠中似乎被什么毒虫咬到了,脸色发绿的他得重新玩这一关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四肢无力,体验着全身脏器慢慢衰竭的痛苦。

“是血腥味吸引来那些玩意儿的。”道摩说。所有人都眉头紧锁,我们没时间等凯文了,我们必须抓紧一切宝贵时间通关。现实里的自己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

按照预计,我们通过了第二关。第三关是沙漠求生,我们必须穿过劫匪众多的沙漠才能找到一个能与总部联系的城市,然后总部派飞机接我们。第四关是在空中搏斗然后将密信交给总部NPC。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告一段落。第五关我们将支援一群NPC进行一个突袭任务。第六关在第五关的基础上闯进对方总部在规定时间内设置定时炸弹。第七关是动脑说服一名敌方长官,困难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你说错了哪句话敌人是否会杀了你。第八关战争和解但是闹了瘟疫,手里的枪换成了杀虫喷雾器,关底有需要机关枪才能攻破的虫王。第九关瘟疫继续蔓延出现丧尸模式,尽可能保护居民杀光全部丧尸。第十关鬼门关,雇佣兵们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中,他们必须召唤回亲人的游魂。

“如果把这些关卡全部打完……我走不动了!”道摩不是撒娇,是真的走不动了。茫茫沙漠里炙热的太阳灼烤着我们,血淋淋的伤口早已凝固。

“设计的根本不合理,热带雨林旁边怎么可能是沙漠呢!”我不断地擦着汗,喉咙干得难受。

“这里是要以后做改动的,这毕竟不是最终成品。本打算在这中间加一个关卡的。”山田说。

幸亏你没加,我心想。

“注意了,前面有人影了。”戈特里布收起望远镜把枪端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子弹擦过远处沙丘溅起飞沙。

——死了。

我惊叹戈特里布的枪法,“老兄你是不是以前练过?”

“当过两年步兵。”戈特里布答得简单。

随后我们进入了恶战。远比第一关困难得多,敌人易守难攻,在沙子上也不好移动。

“我以前玩这关,几分钟就打过了。”我骄傲地说。

“现在也能?”连戈特里布都不太相信我的话。

“如果不能我就不说之前那句话了。这关其实有个bug。沙暴一过,前面这群土匪就都死翘翘了。”我骄傲地指向远方滚滚而来的黄沙。

“这哪是bug……这是山田老师设计的,这关主要体现的不是射击,而是体验自然灾害!”道摩说。

“如果这样的话……搞不好会死掉!”道摩大惊失色打算找个避风港躲避,可是团团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土匪们见沙尘暴出现四散逃窜,沙浪铺天盖地。

7Game×pass

沙子灌入鼻子里可并不好受,所幸没人在第三关死掉,可时间却过了大半。

“按这个速度肯定到不了关底咱们就挂了!”道摩熟练地操纵着直升飞机,我架着机关枪与敌机战斗。“这明显是要拖死咱们嘛。”

“放心,所谓游戏测评人员就是要能应付各种游戏,即使是面对一款新游戏也是可以应对自如的。”我并非说大话,而是就实际来说,这个游戏改动后对我来说通关也并非不可能。

“大话说太早了吧!”

飞机被敌人攻击得不断震荡,但终于成功飞回总部。

在突袭任务之前我向其他三人普及了一些基础知识。“听我指挥。”

“一直都听您指挥呢!”道摩道。

突袭任务在印象里并不困难,这里设计的目的也不是达到怎样的技术高度而是让玩家感受一下突袭,并不是要难为玩家。“这样的话,通过之前游戏改动的经验……这关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改动。”说到这里我看向眼前的三个人,他们都已经全副武装了。

“喂,虽然说是跟着你,你也不要跑这么快吧!”他们三个人的确快跟不上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撇下这三个人,但一想到之前山田为我开路伤痕累累的手臂就不忍心地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你们的梦想就是制造这样一款厉害的游戏吗?”我问。

“曾经是,现在梦想已经实现了。”山田说。

“接下来呢?”我又问。

“接下来……你呢?”

“我的梦想就是玩游戏。之前周围人说我玩物丧志,说我不会有什么出息,我就想玩游戏玩出点名堂让他们瞧瞧。现在有点玩大了,要把命搭进去了。接下来拿到工资我想回家,跟冷战了两年的老爸道歉。”我苦笑道。

“我还要回到我的摄影领域去,做过这样的游戏,我也知足了。”戈特里布道。

在敌人的枪声、呐喊声里我听到道摩说:“我要开一家平面设计公司。”

“为什么都不涉及游戏领域了呢?在这个领域大家都是天王啊。”我说。

戈特里布狙击枪精准无比,一枪爆头,敌人长官应声倒地。顺利通关!

没有人回答我,他们以顺利通关的欢呼为借口假装遗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8Game×sad

很多时候我们在游戏里除了得到快乐还有束缚,越这样玩下去我越觉得这是个真理。现在我成为了游戏的奴隶……疲于作战的我不得不接下系统的任务去完成。发布会那天的片头是这样四个词:兴奋、恐怖、不安、幸福。这就是游戏,让我们如痴如醉的同时又使我们懊恼不已。

“因为知道总会达成那样的快乐,所以才付出那些懊恼。现实生活中就不会,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达成什么快乐、能否达成快乐。因为现实无法满足,才在虚拟里补充。”山田说。

“既然你懂得这样的道理,那么我们这样的游戏又与现实有什么区别呢。又有什么资格称之为游戏呢?”我看着山田,不知用怎样的感情来回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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