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保单
那张信纸硬生生地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中,他还在被人追杀之中,萧阳倒抽了一口冷气,虚弱地跌坐在沙发里,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迅速地将信纸撕了个粉碎,说不太舒服就回去了卧室,并让张杰跟他一起上楼,说有话要说。
萧阳随手关门,拿出一瓶私藏在红酒给张杰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致意道:“多谢你给我过生日了,哥们儿,我知道你喜欢喝酒,我们今天来个不醉不归!”
“这会儿说话怎么又像这么回事儿了?”张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看你刚才的脸色跟撞了鬼似的。”
萧阳又给张杰倒上一杯,自己轻轻啜了一口,说:“是见鬼了,有人要杀我。”
“什么?”张杰拍案而起,关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萧阳扬了扬眉毛,淡淡地说:“那个杀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近我的办公室,知道我的私人电话,还能把恐吓信放在你带来的生日蛋糕里,你说他是谁?”
迎着萧阳审问的目光,张杰急火攻心,他一把抓住萧阳的衣襟,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一股浓浓的睡意袭上心头,双眼模糊起来,还没等到萧阳的回答,张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桌子上红酒瓶底的沉淀物,那原本是萧阳给自己准备的安眠药,工作压力这么大的人有几个不失眠?
四条不归路
王浅开着车,载着萧阳和他的母亲第四次奔忙在逃亡的路上,母亲已经在后座上睡着好久了,王浅下车去买夜宵。现在的萧阳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就连后座上母亲偶尔的鼾声都会让他胆战心惊。一条短信的声音差点儿让他从座位上跳起来,发短信的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短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两年了,你的命是不是也涨价了?
萧阳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自己放的剂量,这个时间被他迷晕的人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于是用手机又往那个账户里转了二十万元,可是买夜宵的人还没有回来,催命的短信又来了,和刚才的内容如出一辙,他又连忙追加了二十万,于是他的私人账户上已经无钱可用了。
思虑了好久,萧阳让带着夜宵回来的王浅把车子开回公司。
“你是准备挪用公司的钱给杀手‘K’是吗?”王浅耳语般地说,他不想吵醒睡着后面的老太太。
萧阳怔了一下,他惊恐地望着王浅,他怎么早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杀手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能做到这一切的不就只有王浅了么?萧阳回忆着所有的事情,把破碎的线索串联起来,如果作俑者是王浅,似乎都说得通,他欠着身子,右手悄悄地放在车把手上面,似乎是随时准备跳车。
王浅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笑了笑说:“BOSS,跳下去你会受伤的!其实有很多事情你误会了,我观察了陈悦一整天,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常,而且她在这里上班已经有好几年了,你和她也交往甚密,所以我认为她应该只是被人利用把恐吓信送到你桌子上罢了。”
“交往甚密”这个词儿让萧阳很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但他始终没有打断王浅。
王浅继续说:“你怀疑爱爱是有道理的,按她的年龄来看是杀手K的可能几乎为零,但是不表示她不可能是助手。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不过,这并不表示她没有相信过你,这些天来她一直想为你过生日而悄悄地准备着,吃晚饭的时候她就想说但是没有说出口,所以一直在跟着你,她手机里的歌是为了唱歌你听的,练了好久呢。”
萧阳这才恍然大悟,他本应该知道的事情却不知道,只能说他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只能低下头默然无语。
“放在蛋糕托盘里的恐吓信确实很诡异,”王浅转动着方向盘,他还是照着萧阳的话往公司开,“但是真正诡异的应该是那家半夜还开张的西饼店,看蛋糕的包装,那应该是一家很小的店子,会不会是有人在店里做了手脚?”
“你无法自圆其说,你怎么知道杀手K的事情?”萧阳一针见血地问。
“我看过你的保险单和契约书,”王浅回答道,“爱爱请同学回家来玩的时候,曾经躲在地下室里玩捉迷藏,然后她被装巧克力的华丽盒子吸引住了,打开之后她看到了契约书,她很担心找我说过这个事情,我让她不要担心并将契约书放回原处。”
萧阳回想起地下室里被人挪动过的巧克力盒子,但是这始终不能解释那封出现在他桌子上的恐吓信,当他问到这个的时候,王浅也皱着眉头无法回答,但是他仍然固执己见地认为这是王浅故意隐瞒的,他就是杀手K。
车子行驶的速度渐渐变缓,萧阳抬起头,前面是一座加油站,王浅下车加油。
王浅付钱给加油站的服务员后坐上车,萧阳却没让他开车,而是诚恳地说:“是我错了,甚至还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就伤害了他们,你现在回家把爱爱从地下室里放出来,我打个的回去老家,张杰还睡在地上呢。”
“为什么不一起去?”王浅问道。
“兵分两路会快一些,我要把张杰送回他家去,你把我妈妈送回家去。”萧阳回答道。
王浅点点头,开着车子驶离加油站,后视镜里的萧阳的身影渐渐变小。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最有力的保镖离开自己身边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说是要去帮助朋友保护母亲,但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淡漠亲情的人会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感动做出这些举动么,反正王浅不太相信。
午夜,路上的人很少,王浅的车子开得挺快,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灯快变红了,远远地看到还有车子在争分夺秒地驶过,他想停下来时却惊恐地发现刹车踩不到底了,他转过脸看着还睡在后座上的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悲戚的笑容。
我是杀人犯
东方的天际微微泛白,萧阳一整夜没有合眼,手机没有再通过电话,或者接到过短信,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最后的行动至少是对了。他将契约书撕得粉碎,大大方方地走出了藏身的旅馆,接下来他要退保,那张以命换钱的保单怎么看都觉得晦气,会损失多少他根本不介意,他还是成功人士,失去再多的钱都能加倍赚回来。
这么早保险公司是不会开门的,于是萧阳拨通了徐磊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问好声,萧阳却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吵到了别人,而是开门见山地说自己要求退保,徐磊似乎清醒了点儿,马上问他在哪里并约定好见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