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
文/上官午夜
一
Have you ever heard the anatomy on anybody alive?(你有没有听说过解剖活人呢?)
No never。(没有)
Have you ever think to have treated on an anatomy for yourself?(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解剖?)
No, but I can imagine how exciting that to take my abdomen out(没有,不过可以想象一下,被人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哈,够疯狂!)
我打了个哈欠,关掉电视,什么恐怖片?这种对话太无聊了,有些恶心,我无法想象一个人被活生生解剖的样子,太残忍!
我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外面在下雨,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就像一个人正在用长长的指甲不断地扣击着窗户一样。我看了一眼小南的房间,他还没有回来。他八点多就出去了,说是去参加一个好朋友的生日Party。我有些担心,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很吵,有音乐声,还有人在猜拳的声音。
“小南,你在哪?”
“在……在酒吧,怎……怎么了?姐姐?”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隔着听筒似乎都能闻到一股酒味。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
“没有?你舌头都大了。什么时候回来?外面下好大的雨。”
“等一下就回……回去了。”
“都快十二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不耐烦地说:“哎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就这样,我挂……挂了啊。”
“要不要我去接你……”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走进卧室,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我的恐怖长篇,趁着开机的时候,我给自己冲了一杯牛奶,隔着窗户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无奈地与这黑夜抗衡,闷雷一声声在苍穹里翻滚,偶尔一道闪电,把这雨夜渲染得多了几分诡异和凄凉。
我喝了一口牛奶,刚在电脑前坐下来,客厅的电话响了,我猜想是小南打来的,他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他该不是回不来了吧?我立刻站了起来,奔进客厅,抓起了听筒。
就在我把听筒贴到耳边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像被电击中了一样,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前突然没来由的一片漆黑,四周就像涂满了黑色的墨汁,我的脑子也在刹那间变得空白。但仅仅只是一会儿,黑暗便迅速地散开,我“看见”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好像是在一间很小的地下室里,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里,嘴上贴着胶布,眼睛也被一块黑布蒙住了。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奇怪的黑衣人,从头到脚都被硕大的黑衣包裹住了,有点像是雨衣,就跟我们在恐怖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变态杀手的装扮一模一样!看不到脸,也看不出性别!
黑衣人慢慢地走了过去,动作有些僵硬地解开了蒙在男人眼睛上的黑布,我顿时睁大了眼睛,尽管他的嘴巴被封住了,但我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小南的同事陈浩!他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陈浩的脑袋微微地垂着,眼睛紧闭,看样子像是昏迷过去了,黑衣人端详了他一阵,然后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用力过猛致使鲜血从陈浩的鼻子里涌了出来,我的心脏猛一收缩,那一巴掌仿佛是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清楚的听见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脆响声。
陈浩的眼睛缓缓睁开,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当他醒悟到自己的处境时,他开始剧烈地扭动着身子。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锋利的裁缝剪,在陈浩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陈浩的眼睛蓦地瞪大,拼命地摇头,胸口激烈地喘伏,眼神里充满了某种不可想象的惊怖与惶恐,身体扭动得更厉害了。
黑衣人拍了拍陈浩的脸,然后蹲下去,开始脱陈浩的鞋子、袜子,动作轻柔得就像是要帮陈浩洗脚一样,但我知道不可能,因为黑衣人手里的大剪刀和陈浩惊恐之极的徒劳挣扎,黑衣人把陈浩的脚压在地上,然后打开了剪刀,陈浩的脚发疯般地摆动着,黑衣人干脆跪在上面,使陈浩动弹不得,接下来,剪刀刃口扣住了陈浩的小脚趾……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我形容不了陈浩此时的表情,他无法大叫,可是当那根指头脱离他身体的那一刻,我却清楚地听见一阵惨绝人寰的悲怆嘶吼,那声音仿佛不是人类发出来的。
剪刀重新打开,扣住了第二个脚指头……
我要疯了!
当那把剪刀最后剪开陈浩的喉咙时,黑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轻微而模糊的怪笑声,黑衣人缓缓地转过身子,就在我刚要看见他(她)的脸时,他(她)却拿开手机按下了挂机键,我的身体再次抽动了一下,眼前的画面消失不见,我从一种说不清的幻境里回到了现实,听筒从我手中无声地滑落。
我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一双脚也因为刚刚的恐怖画面开始痉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接电话会出现那样的画面?我是不是写恐怖小说写出神经病,脑子里出现幻觉了?可是,那副画面为什么如此清晰?甚至比看电影还要清晰?
我失神地看着听筒,它正悬挂在茶几的边缘,我哆嗦着把它放回去,然后按了来电显示,当我看清楚那个手机号码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那正是我一个月前用的手机号码!
早就停机了,难道还有人在用?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拨了过去——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暂停使用!
冰冷机械的声音里藏着一根无形的利箭刺穿了我的心脏。
那个黑衣人是谁?电话是他(她)打的?为什么用的是我原来的手机号码?又为什么我打过去是停机?我刚刚真的看到那么恐怖残忍的一幕?陈浩真的被人剪了十个脚指头?又剪开喉咙?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一切都是我的幻觉,那么为什么会有来电显示?
我只觉得全身虚软得无法动弹,我蜷缩在沙发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幻觉,还是现实?
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我拉开门出去,看见小南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我一边把客厅的窗户全部打开,一边咳嗽着:“小南?你怎么了?抽那么多烟?”
他没说话,失神地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
他还是没说话,就像没听见一样。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把烟头掐灭,说了一句让我彻底震惊的话:“陈浩死了!”
“陈浩死了?!”我失声尖叫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丝毫也没感觉到我的失控,用手摁着太阳穴,轻声地说:“嗯,死得很惨,被人把十个脚指头全剪断了,喉咙也被剪开了。”
我的脑袋里就像有一颗炸弹一样,“轰”地一声炸开了,原来我昨晚“看到”的幻境都是真的!
我木讷地问:“他……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三点多,早上在他家门口看到尸体的。”刚说完,小南突然开始浑身发抖,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得没有了任何血色,眼睛里是一种死灰般的恐惧,继而蜷缩成一团不停地用力抓自己的头发跟脸,嘴里发出某种像生物般的低吼,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常吓呆了,愣在那里完全失去了主意。
“不要过来!不要!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小南一边喊一边使劲地往沙发里缩,我断定他这些话不是对我说的,可是整间屋子里除了我跟他还有谁?我打了个冷战,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小南!你怎么了?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