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童花头
文/豆沙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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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待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说我如果梳公主童花头,一定会很好看。
2个月后,阿待在公车上主动抓住因为站不稳而差点跌倒的我的手。
阿待是我的同班同学阿等的孪生弟弟。第一次去阿等家玩,看到他的弟弟时,我还有点好奇地说:“你们两个长得不是很像呀。”
“因为我们是异卵孪生的,所以不会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阿等说,“何止长相,我俩的性格也不太像,我弟弟比较孤僻,不怎么合群,对陌生人不容易亲近。”
可是性格内向的阿待却没有和哥哥考同一所高中,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悄悄问阿等:“那为什么你们兄弟俩在不同学校呢?和你这个哥哥在一起,阿待应该觉得更好一些吧?”
阿等没说话,只是冲我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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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阿待的描述,我买了一张蔡依林的明星画片,上面的她就梳着公主童花头。
周末的晚饭前,我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一边用粉红色吹风机吹干湿漉漉的齐肩发,一边拿着那张明星画片对妈妈说:“我要是把头发剪成这个式样,好看吗?”
“你从幼儿园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这种童花头,可一上中学,就偏要梳辫子了。”妈妈一边把做好的水果沙拉盛到大碗里一边笑道,“自己也觉得每天早晨梳头发麻烦了吧?”
“是一个男孩说我梳这种发型会好看。”当然这句话我没对妈妈说,是在心里嘀咕的。
不过女孩子对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总是很心疼,我吃着水果沙拉里的猕猴桃,一时间还不能马上决定让理发师对自己的头发“咔喳咔喳”。
但我还是把那张明星画片放进了书包的夹层里,说不定哪一天心血来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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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下午不上课,我透过学校附近KFC的玻璃窗看见阿等和一个女孩子坐在一张小桌前,面对面地用功。
我于是也进去买了一杯果汁,和他们打一个招呼,看清了那个女孩就是我们隔壁班上的尤美。
“快来,快来,尤美班下星期比咱们班先考数学,老师刚给划了重点。”阿等一边给我让出一个座位,一边兴奋地对我说。
“这么好啊!”我一边坐下一边也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来,“我最烦数学了。”
尤美抿嘴笑看了阿等一眼,然后细声细气地对我说:“我也一样,测验前就睡不好觉了。”
“女生就是心重,至于嘛!睡不着觉也未必能多几分。”阿等撇撇嘴,看到尤美微微撅起嘴,连忙又说,“开玩笑啦。”
从KFC里出来后,我看着阿等和尤美手拉着手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准备第二天就向尤美打听她在哪里剪头发的,看来公主童花头真的比较讨男孩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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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帮我剪头发的还是个帅哥呢,这样你在理发店里呆一个下午都不觉得无聊啦。”第二天课间,尤美笑嘻嘻地一边对我说一边用她细细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辫子,“你的头发这么黑,剪出来一定好看!”
“那好啊,下星期三下午,你带我去。”我赶紧和尤美约定。
这天下午的自习课上,我和阿等的同桌换了座位,坐到他身边,然后从书包里掏出那张蔡依林的明星画片,对他说:“阿待说的就是这种童花头吧?”
“你要剪?”阿等看了我一眼。
“是啊,阿待说我梳这样的发型好看呀。”
阿等好一阵没吭声,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剪了这种发型,你和尤美就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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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愤怒和委屈的心情,这个周三上午的数学考试我知道肯定考砸了。谁知一下课,尤美还跑到我们班教室门口冲我招手。
“咱们中午就在KFC吃吧,然后去剪发?理发店中午没什么人,你一去就能剪,我昨天都跟帅哥理发师说好啦。”
“我不想剪了!”我恶声恶气地脱口而出。
尤美惊讶地看着突然变卦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无辜的神情只是让我的心情更加恶劣,二话不说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中午放学时,我对阿等说:“明天把我借给你弟弟的CD带给我。”
“你干嘛不到我家去拿呢?离学校又不远。”阿等语气里有些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事一般。
我的怒气把胸口胀得都有些痛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他如果看到我没有剪公主童花头,不是要很失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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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去剪发的这个下午,我和阿等却坐在KFC里,旁边没有尤美。我闷闷不乐地从果汁里用吸管捞出冰块放进嘴巴里,冻得牙齿都痛了。
“我和阿待以前都喜欢尤美,因为大家都在同一个大院,很容易产生好感。而且阿待对因为比我迟出生几分钟就成为弟弟一直感到不服气,所以希望在追女生方面能比我快。但是尤美始终对阿待不冷不热,最后还跟我考了同一个高中。打听到尤美的志愿表后,阿待整整一晚上不说话,最后坚持要上别的高中,爸妈怎么也拗不过,只好答应他。”
嘴里的冰块到底把眼泪微微逼出来了,我赶紧仰起头,哪怕再委屈,我也不要为不喜欢我的阿待掉一颗眼泪。
“跟我说这些干嘛?反正我跟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见面再说话。”
谁知道10分钟后我就知道这不可能了,一出KFC,我就看见阿待正在我们学校门口站着,自从阿等为我推开玻璃门那一刹那,他就一直看着我。
阿待的眼睛细细长长的,眼珠黑葡萄一样,被那样湿漉漉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感到委屈猛然在心中泛滥。
阿等在我身后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背,但是我却转过身,脚步毫不迟疑地朝公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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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校园小说里的角色,或许我会燃起斗志,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让阿待摆脱迷恋哥哥女友的阴影,和我一起手拉手心无芥蒂地走在明媚的阳光下。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是最喜欢做这种事的。
可是,现实里的我,只想着尽快摆脱尤美的童花头给我造成的挫败与沮丧。毫不公平的,我就成了阿待寄托遥思的对象。于是我不接他的任何电话,短信也是不看就删。
一天晚上,我在卫生间里,划了一根火柴,让那张明星画片化为马桶里的黑色灰烬,蔡依林大概想不到自己的照片除了被少男少女珍藏外,还会有这么与众不同的对待方式吧。
但是阿待烙在我脑袋里的形象却不能瞬间摆脱干净,我甚至还在梦里看到了他。
从卫生间里刚出来回到卧室,我就听到了粉红色HELLO KITTY 手机在书桌上震动的声音,是尤美打来的,约我明天放学后聊一聊。
我只有答应,拒绝只能暴露自己的恶劣心情。
这一晚,我第一次为一个女生失眠,一个梳公主童花头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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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对着镜子,看着在稀薄阳光下有些苍白的脸和淡淡的黑眼圈,仔细地把头发梳滑溜,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中午,还是在KFC里,尤美在热闹的嘈杂声里对我断断续续说了足足10分钟后,我才渐渐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尤美真正喜欢的是阿待!但是出于女孩子莫明其妙的心思,她反而更加接近哥哥阿等,似乎既有安全感,又能保持阿待对自己的情愫。
但是毕竟是孪生兄弟,最近阿等告诉尤美他感觉出阿待已经慢慢让自己从过去抽离,更让她不安的是,即使没有梳公主童花头,我似乎也比尤美更占据阿待现在的内心空间。
“是觉得后悔了吗?发觉阿待没有像自己以为的一直等待下去而感到不甘了吗?”我在心里说道,等着尤美最后的摊牌话。
“所以我其实不是真正喜欢阿等,也就不想再继续了,而你和阿等,都在一个班……”尤美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垂下目光,不敢看我,为了摆脱尴尬一个劲地搅拌着面前的小盒蔬菜沙拉。
我愕然地看着尤美,这个在男生眼里如同天真公主一样可爱惹人疼的女孩,他们清楚这么齐整的外表下有怎样的心思吗?她的数学成绩一般,内心算计可是一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