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童花头

我无话可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我以为都和我差不多,会为漂亮衣服和男孩子的关注兴奋,烦恼的也就是零花钱不够用和分数不好看。

随心所欲对待两个男生的少年懵懂,不珍惜,不尊重,女生真的可以如此霸道任性吗?

I

阿待开始经常在我们学校门口出现,远远地一瞅见他的身影,我就从学校后门走。

“他真的是在等你。”阿等对我说,仿佛看清我的想法,“即使尤美和他打招呼,他也是聊几句后就和她说拜拜。”

“阿等……”我想问他知不知道尤美真正的心思,但怎么也不好开口。

终于有一天,我亲眼透过教室的窗口看到阿等和尤美在校门口和阿待聊了几句后就走开了,阿待果然依旧在校门口站着,一脸落寞的神情让我不忍再这么无动于衷。

我也亲眼看到了,和阿等走在一起的尤美,几次回头看阿待。

等到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时,我拖着脚步走到阿待身边,他看到我的出现,露出了疲惫又欣喜的微笑。

我面无表情,笑不出来,哭?更是不可能。

“这个,送给你。”阿待从书包的侧兜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发圈递给我。

我慢慢接过,仔细看着上面的闪粉和水钻,想了想,还是赌气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梳公主童花头好看吗?”

阿待好半天没吭声,等到我惊讶地发现他急出一脑门子汗时,听到他闷闷说道:“那是,那是我16岁前觉得女孩那样的发型好看。”

我终于对阿待露出了微笑,想象这个男生在女孩用品商店带着尴尬在周围的好奇注视下去挑发圈不自在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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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阿待推着自行车送我回家,久违的暖暖感觉又回来了。

“其实我对尤美……好像是跟哥哥暗暗较劲的成分更多一点。”在我家楼下告别时,一路沉默的阿待终于对我说道,“我是说真的。”

“我相信。”我当着他的面,摘下自己的头绳,用那个粉红发圈重新扎了一个马尾。

阿待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的态度这么清晰干脆,他顿了一下,说道:“你跟尤美,真的不一样。”

“你跟你哥哥也不一样,各有各的特点,我更喜欢阿待身上的固执呢,虽然有时让人很恼火。”我说道。

阿待看着我,慢慢笑了起来,伸过手来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辫子。

K

尤美忽然不来学校了,她的妈妈跟老师请假的时候,说是带她看病。

“怎么回事?”课间的时候,我问阿等。

“不知道,突然性的,就是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死活不愿意上学,她爸妈急得不行。”阿等说道,“我去看了,可也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去医院看了好几次,医生也说没事。她爸爸都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阿待……也去看了吗?”

“去了。”阿等说,“不过没什么,真的,就像我们院里其他的伙伴一样。”

我点点头,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心里的确微微不舒服。我想,只要是女生,谁都会这样。

我觉得尤美是装的,做给阿待看的,希望他重新回到以她为中心的状态,我不敢百分百确定,因为这种猜测实在让人心情糟糕,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阿等,你真的喜欢尤美吗?”我顿了一下,咬咬牙问出来,“你真的知道她喜欢谁吗?”

阿等望着我,似乎听不明白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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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尤美回到了学校。因为落下了功课,所以经常放学后留在教室里,让阿等帮她补一下。

可我经常透过她的教室门,看到阿等耐心地讲解着,尤美却把脑袋转向窗口那里朝外望去,她的脸蛋清瘦了一点,配上公主童花头,更好看。

我俩喜欢同一个男孩,那么阿等呢?

这一天的自习课,我又和阿等的同桌换了座位,与他小声地说着话。

“阿等,你觉得我和尤美,阿待会真正喜欢哪一个?”

“你还在耿耿于怀啊?你们女生真是。阿待是我弟弟,我当然知道他喜欢哪个。过去是尤美,现在是你。”

“可是,阿等,”我艰难地开口,“尤美好像真正喜欢的是阿待呀……”

阿等没吭声,我看着他,他对着铅笔盒发了一会呆,然后合上眼睛,轻轻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真的?!”我惊讶不已。

阿等重新睁开眼睛:“阿待对你的态度明确后,尤美就不对劲了。”

M

尤美开始学我,连细微到润唇膏用草莓口味这样的小事都不放过,更别说她开始准备留长发。

她的做法让阿等难堪,阿待别扭,至于我,与其说沾沾自喜,不如说尴尬不安。

年级里开始有议论尤美与阿等的不合,使好几个女生兴致勃勃。甚至隔壁班我的一个初中同学还特意跑来问我要阿等的手机号码。

我问阿等是不是有兴趣和别的女生交往,哪怕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呢。

“16岁前,也许尤美恶作剧,阿待争强好胜,但是我……”阿等看着我,没说下去,但我明白他是真正喜欢尤美的,从年少的温暖亲近一直到如今的关心依恋。

我还偷偷瞥到阿等书包侧兜里的一小瓶檀香柑橘的芳香按摩油,棕色的小玻璃瓶上绘着漫画风格的蓝色花朵。这一定是准备送给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好的尤美。好像阿待送我的那只粉红发圈。

他们真的是孪生兄弟,都喜欢把心事放在书包的侧兜里,别人看不出,自己却很清楚。

N

看到尤美买了一个和阿待送我的一模一样的粉红发圈后,把自己不长的头发扎起一个麻雀尾巴,刺眼别扭,我终于忍不住了。

“尤美你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你不知道自己让我和阿等阿待都很不舒服吗?”

尤美死死盯着我:“阿待不舒服吗?我不上学的半个月,他只来看过我一次!你不舒服吗?天天放学以后心满意足地让阿待送你回家。你甩着辫子在阿待面前晃来晃去,让他只看着你,到底是谁不舒服啊?!”

我看着尤美的眼泪冲出来,想了想,慢慢说道:“可是你这么做没有用,你想想自己当初兴致很高地要陪我去剪公主童花头时的心情……”

尤美噎住,恨恨地把眼光从我脸上移走。

我看着尤美,心里对她说道:你也许不会真正喜欢阿等,那也不要希望阿待会真正喜欢你,你们三个,只有阿等从没有欺骗过自己的内心。

O

尤美终于和阿等真正分手了,也恢复了自己原来的童花头。

我和阿待只要是没有课的星期三下午,就一起手拉手走在大街上,让阳光照得我们微微眯起眼。

一天,我们在音像店的玻璃橱窗上看到蔡依林的海报,梳着公主童花头,我和阿待久久地看着。

16岁的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些意外事情的到来,也许会受到伤害,也许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烦闷,甚至一度陷入潮湿的泥沼。

但是,无论怎样,我们只有拿出诚实来,如同阿等一样。尤美也许带给了他一些伤害,但是他却会在雨后呈现一道彩虹,那是一个真正的好男生才能让女生们由衷感到的赏心悦目。

“阿待,你知道吗?”我对身边的高个男生说道,“虽然只早出生了几分钟,但是阿等,真的,不亏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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