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ful Killing

一个继承了家族生意又彬彬有礼的少爷怎么可能去认识一个连身份、背景和记忆都没有的犯罪嫌疑人呢？这是我最大的疑问。

“我吃汉堡的时候，在托盘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过去曾经是个卷入杀人案的恶魔。难道有人在监视我？他一定知道我的过去！”尹智辰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纠缠着。这是我再一次见到他时的第一个感受。

“这个人似乎是在提醒你，你有着一个怎样的过去。”我的手里攥着那张纸条，琢磨着写纸条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

“在夜里，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片血腥的画面。那画面里有令人惊恐的眼神，有让人窒息的尖叫，所以我怀疑，这是不是代表着我的记忆在复苏。可我的体内却总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我不是那样的人。”尹智辰坐在我对面，灌下一罐啤酒。

他丧失了支配感，相反，感到自己的躯体运动、思维活动、情感活动、冲动都是受人控制的，有一种被强加的被动体验。我依旧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着我的推断。我想，我不能过早地告诉我面前的尹智辰，他和我访问过的很多精神错乱的连环杀手很相似：因为某种伤害或者原因而无法自控地杀人。

轩辕街178号，神秘人给尹智辰的纸条上写了这个地址。这是尹智辰失忆前住过的地方，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他住过那里。

“连我这个精神世界的研究者都一直在怀疑，你是真的丧失了记忆，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些记忆。说不定那房子真的可以告诉我们答案。”我开车和尹智辰前往那个地方。

轩辕街178号，一个偏僻得有些凄凉的地方。房子很安静地矗立着，单独的，白色的，一层的小房子。门锁是指纹锁。尹智辰用自己右手的食指，左手的食指，甚至是十个指头都试遍了，指纹锁却始终没开。

“如果你以前在这里住过，为什么你打不开指纹锁？”我感觉这房子附近的气氛很诡异。

“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尹智辰，而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后脑一阵疼痛，就失去了知觉，不省人事。

4 凶案再起

你是选红色的房间还是蓝色的房间？你喜欢什么颜色？桌子上有一摞卡片，请你把它们的顺序排列好……在一连串凶手的问题之后是一连串的被害人的答案。最后，被害人的眼睛被蒙了起来，他的两个手腕都被割破，他还可以听到血液从他的手腕里一滴一滴流出来的声音。足足经过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被害人死于心力衰竭。

已经销声匿迹的“色彩连环案”再一次出现了！这案子的再次出现，是否也意味着失踪了的尹智辰也会再次出现呢？

坐在娜嘉的办公室里，我拿着刚刚发生的色彩连环案的被害者照片百思不得其解。当我和尹智辰一起去他的旧房子寻找回忆的时候，我被人打昏了，而那栋神秘的房子也被大火烧得精光。为什么明明有人引尹智辰去那房子，后来又有人放火烧了那房子呢？打昏我的人，还有烧房子的人究竟是不是尹智辰呢？按照常理而言，他完全没必要引我去之后再打昏我。

“尹智辰似乎很信任你，但我又觉得他并不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接近他，而是他内心的那个‘本来的我’从一开始就坚定地相信自己不是凶手。”娜嘉走进办公室，说着这样一句。“亲爱的精神科医生，你不是要观摩我的实验吗，快把思绪拉回来吧！”

在我的眼前有两只老鼠，灰色的老鼠可以控制电击的踩踏板，而白色的老鼠虽然也和灰色的老鼠站在同一个踩踏板上，但它站的角度和位置却无法控制踩踏板。当娜嘉给踩踏板通电的时候，灰色的老鼠就会本能地踩动踩踏板，这样，通电就会停止。

娜嘉拿到了两只老鼠的实验数据，看到数字时，她满意地微笑了，因为这个实验的数据刚好证明了她的某个结论。

“白色老鼠在面对压力的时候，体内免疫系统的T细胞复制数量比正常老鼠少，而灰色老鼠的复制数量就和正常老鼠相同。”娜嘉拿着档案夹，一脸得意。

“你把我搞糊涂了。”我不明白研究人类性格的娜嘉到底要用老鼠证明什么。

“即使两只老鼠都感觉到了电击的停止，但是，可以控制电击开始还是停止的那只灰色老鼠，它对外界压力的抵御能力更强；而只能被动地由外界的因素来控制自己是否遭遇电击的白色老鼠却比普通老鼠抵御压力的能力弱很多。”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摸两只可爱的小家伙。

“噢……我明白了，虽然客观事实都是‘电击停止’，但灰色和白色老鼠感知到的事实却是自己是否可以控制这个局面。所以最能影响人类性格的因素是他们感知到的世界，而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人是动态成长变化的，所以在作性格分析的时候，更看重‘现在’，而不是重视过去的‘经验’，所谓的‘稳定性格’也可能是不存在的。”娜嘉为自己找到了新的研究视角而高兴。

如果一定用过去的视角来判断一个人现在的观念和性格，也许真的有欠准确。这也使我想到了尹智辰，如果用娜嘉的实验来分析他的性格，我并不认为他有杀人的倾向，更不可能是一个手段那么残忍的凶手。

5 不肯放弃执念的人

昏暗的光线，震耳欲聋的音乐。我来到这个糜烂的夜场Party，是要寻找佟小诺。

“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只因为有人杀了你的姐姐？”我咆哮着吼道。

拉着迷糊的佟小诺回到她的住处，我了解她的痛苦，姐姐被残害，被指证的凶手却因为缺乏证据被撤销控诉，她彻底绝望了。

佟小诺昏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她房间的墙壁上几乎全部都是关于“色彩连环案”的报道，还有大幅大幅犯罪嫌疑人尹智辰的照片。

“你以为不肯放弃执念的人只有我吗？”佟小诺醒了，“有一个人为了追踪线索，疯狂地雇佣着私人侦探，还不惜以所谓朋友的身份疯狂地接近那个杀人的恶魔。”佟小诺轻蔑地看着我说道。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人，那个为了查找真相而疯狂地接近尹智辰的人叫什么名字？”

“裴雨轩！”

身份识别障碍的病人通常具有一连串和精神疾病相似的症状，但很显然，尹智辰又不像患有精神疾患的人那么焦虑和恐慌，至少程度没那么深。所以，单凭过去我接触到的他，很难判断他的失忆，他的性格和他的状态究竟因何原因产生。更无法判断他是否是色彩连环案的凶手。我碰到难题了。

色彩连环案最近的一个被害者是一个色彩分析师，而尹智辰被怀疑的凶案也和色彩有关，这两点是个巧合。那么其他的被害人究竟又和色彩有什么关联呢？我应该去分析，凶手会选择他们来下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

台上声光色影，台下欢呼一片。裴雨轩撇去平日的优雅斯文，转而变成了狂野奔放的嘶吼歌男。他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下有些惊讶的娜嘉，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她。

“过去的雨轩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的行为越来越像雨昂了。”娜嘉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既然你喜欢的是雨昂，当年为什么要和雨轩在一起呢？既然已经和雨轩在一起了，又为什么后来跟他分手呢？”我问道。

“雨昂根本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叛逆小子，也因为这样，他的父母才把家族的生意交给雨轩打理。但我还是喜欢雨昂，爱情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娜嘉很是感慨。

这时，裴雨轩唱完歌走下舞台，朝我们走来，他的面孔给了我一种异样的感觉。裴雨轩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捕捉别人瞬间的表情，从别人的行为来分析他的内心是精神科医生最拿手的本事。我对裴雨轩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的表情有些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