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
丁朗扑哧笑了一下。
顾茜佳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注视着我和丁朗,“一个舞蹈比赛,你俩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哦!”
“什么什么!哪有不对劲啊!哎呀今天天气好像不错啊!蓝家齐怎么还不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极其尴尬地傻笑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丁朗一副要死了的表情,而顾茜佳则像是偷腥成功的狐狸,笑得那叫一个猥琐。“怎么样,我弟弟很不错吧?你有看过他身材没有……”
她没说完,我就十分不满地控诉起来,“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死板,根本就不给看啊!不如下次他洗澡你偷偷拍给我好不好?”
“这点小事,包我身上了!”顾茜佳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说。
丁朗特无语地凝视我俩片刻,然后抓着头发哀号起来,声音感天动地,却唯独让我和顾茜佳笑得两朵花似的。
作为顾茜佳的男一号,蓝家齐千呼万唤始出来,他与我最初见他时相比的模样几乎未变,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散着好闻的洗衣粉味道的上衣,他送顾茜佳的礼物是夜市上随处可见的帽子,十元一顶。顾茜佳却似乎很喜欢,当场就戴在脑袋上甩开了腮帮子吃麻辣烫,不一会儿汗如雨下。丁朗见不惯,心疼地提醒,“把帽子摘了吧,不热吗?”
顾茜佳摇了摇头,“不热!”
“出了这么多汗!摘了吧!”我也夫唱妇随地跟着开口。
顾茜佳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蓝家齐开口,“摘了吧!乖!”极其宠溺的一句,让顾茜佳温柔地点了点头,摘掉了帽子。我和丁朗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神马弟弟神马闺蜜啊!在心爱的男生面前我们都是个P都是一片浮云啊!
聚会结束,顾茜佳提出要去江边散步,鉴于她是寿星她最大,热得辣得浑身都不舒服的我和丁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到江边后,我和丁朗坚决不做2DOO瓦的电灯泡,在晚风轻拂的夜色中,终于还是走累了坐下休息。我轻轻靠在丁朗的肩头,沉醉在这片温柔中。
“他们俩是怎么回事?”丁朗似乎对顾茜佳的故事不太了解,轻声问我。
我靠在他的肩头,忍不住仔细回想了一下,顾茜佳的灰姑娘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时候,她爸爸提出要和丁朗的老妈结婚,顾茜佳脆弱的小心灵根本无法接受,于是她用尽一切办法消极抵抗,最终还是发现一切都没有用,她也认清了现实。于是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连夜搬到了我家。感谢我的生产厂家也就是我的爹妈,在了解事情真相后,很坦然地接受了顾茜佳,让她住在我的房间。虽然二老当时就已偷偷联系过顾茜佳的爸爸让他不要着急,要给顾茜佳一些时间。
顾茜佳在我家住的那段时间,也许是我或者我们人生中最瑰丽的一笔了。她告别了她的名牌她五彩缤纷的裙子,她穿我的衣服,简单的牛仔裤,洗得发白的衬衫。也就是那段时间,她遇到了蓝家齐。
蓝家齐对于我们这样喜好男色的人来说,一直都是个传奇般的存在,他单纯,干净,有漂亮的眉眼。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偌大的图书馆中,顾茜佳与他相遇,顿时火花四溅。
后来听顾茜佳说,蓝家齐家境贫寒,有些自卑。所以,顾茜佳就骗他说自己也是个中产阶级,自己经常还要当家教打工云云。然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一起走在干净的马路上,一起吃廉价的冰激凌,一起去看便宜的电影,吃便宜的爆米花……
我曾在那段时光中,午夜醒来,看到睡梦中的顾茜佳露出开心温暖的微笑,像一朵绽放的花朵。
只是我也会想,这样开始就是用谎言堆积出来的感情,到底会持续多久呢?
我一直都告诉顾茜佳抓紧告诉蓝家齐真相吧,只是…爱得深了,就会胆怯,害怕捅破窗户纸,害怕一切都成为幻影……
丁朗认真地听我说完,悠悠叹了口气,把头轻轻抵在我的头上。然后不合时宜地开口,“你头发几天没洗了?”
我愤怒地起身,怒瞪着他。
“怎么着?我今天刚洗!”
他撇撇嘴,“真的?”我正要发飙,就见他好看的弯弯唇角,轻轻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并且十分温柔地说道,“生日快乐!”
“你送错礼物了吧?今天不是我过生日啊?”我傻傻地开口。
“嗯!”丁朗点了点头,“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呀!”
“啊?你和顾茜佳同一天生日啊?那你为什么叫她姐姐?”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石头剪子布输了啊!”丁朗刚一说完,就被我一脚T在了一边。
八
故事后来有了不一样的结局。
听到顾茜佳分手的消息时,我正和丁朗坐在冰点店里打情骂俏完毕,然后他突然淡淡地开口,“我姐姐和蓝家齐分手了!”印象中,那是丁朗第一次用十分郑重的口气叫顾茜佳姐姐。
我不觉一愣,觉得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没有出过房门了!”丁朗叹了口气。我站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他一把拉住了,“你去了,又能对她说什么呢?即使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呀!到最后,还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给她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乖乖地坐了下来。
再见到顾茜佳,是在她分手的一个星期后。
她话少了一点,似乎瘦了一点。
这个灰姑娘的爱情终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画上了句点。从懵懂的图书馆初遇,那个傻傻的蓝家齐以为她是个勤工俭学的普通女孩,于是自然地彼此倾心,交往。为了不让蓝家齐发现,顾茜佳只好用一个谎言去完成另一个谎言,直到最后……
其实即使她不说。但我依旧能猜得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谎言是没有破绽的,蓝家齐察觉到自己最信任的女友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的时候,那样骄傲的男生,自然怒不可遏。于是理所当然地分手,任凭顾茜佳怎么解释,他都选择拒绝。
然后,顾茜佳解释累了,就不再懈释。
她幽幽开口,“开始和过程都有了,如果再去过分地纠缠结局,连自己都觉得贪婪。”
之后,她就变回了开始的模样。
蓄起长发,穿时髦简单的裙子,听丁朗说,蓝家齐似乎回头找过顾茜佳,然而终究被拒绝了。
顾茜佳在我认识她时,就一直都是个骄傲冷静的女孩子,分手的时候,也有着不符年纪的成熟与利落。
丁朗说,顾茜佳的心是石头做的。
我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每个女孩子的内心,都是温柔脆弱的水晶啊!它清澈纯净,让你一眼就能看透,却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护。
有时候觉得人生就是一场舞会,在热闹纷杂的人影交错中,有人收获,有人失去。
我想,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圈上,顾茜佳也会找到那个最初或者新的人。
我和丁朗,都愿意这样去相信!
某个清朗的夏日午后。我们三人约在咖啡馆里。我小心谨慎地四下瞧瞧,然后对着顾茜佳和丁朗压低了声音说,“大家都过来!给你们看个东西!”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不大情愿地凑过来。
我打开日记本,小心地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鉴于顾茜佳童鞋勇敢地介绍了丁朗给我勾搭,现在…·我也介绍个人给你……这可是这个人主动来求我的!求了我很久我才答应帮他问问的!”翻开照片,惊得顾茜佳“妈呀”一声!
丁朗的一口咖啡喷出,换来我一连串的尖叫……
这次的咖啡和以前的不同,它是——热的。
但在众人七手八脚地拿纸巾毛巾擦我脸的时候,我还冷静地重复着,“顾茜佳,你觉得怎么样啊?”
顾茜佳把毛巾狠狠地糊在我的脸上,照片上的蓝家齐笑容清澈,眉目干净,虽然……上面多了几滴咖啡,但我向上帝发誓,一点都不影响他的美好!一点都不!
华丽的舞会之后,我们终会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