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花事了,幸福知多少

在我回医院的路上,我忍不住兴奋地将字条撒向天空,如雪花般的纷纷扬扬里,每一张纸片都写着“烛光晚餐”四个字。

我想我们会有一个最美好的夜晚。

但那个夜晚很快被人打断,尤雏铃没到多久便接了个电话,然后跟我说抱歉,她要回去了。

“陈织园打来的?”我问道。

“是。”

“你那么听她的话的?”我再次问道。

“你不知道,她可是改变我一生的人呢。”尤雏铃突然笑着说,“我在高中的时候还在玩散打呢,你绝对无法想象我那时的模样。后来我认识了小园,她一直是很受欢迎的女生,在高中也是,就连我都会被她的女性魅力所迷倒。你应该很容易就能理解我的话吧!她就是那么高雅的人,我不再玩散打了,我一直在向她靠近,我想成为和她一样的人。嗯,她说和男生在一起太晚了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尤雏铃说话的样子,她的表情让人不知道如何解释,似乎在微笑,但似乎也有点酸楚。或许如果没有被人称之为“男人婆”,是不会懂她说这样的话的心情,但至少我能想象她在高中时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下,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人像崇拜陈织园那么崇拜你?”

“啊?”

“我就是那个人。”

尤雏铃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应该是喜欢戏剧的,我想你也应该参加,而不是只在下面看得入迷,偷偷地念台词。”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尤雏铃匆匆地走了,没有再跟我说什么。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会认为我是一个变态的偷窥狂,或许她也并不了解我的意思。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确实就是想跟她说这些话,我很明白看到她落寞地在台下自己演戏时的难受。

尤雏铃早已忘记我,她大概也不相信我可以想象她高中时期的样子。

我小时候上的是武术学校,学的是散打。小学毕业后上了普通的中学,但我依然觉得自己如同叶问般能打,而且我也立志要当一个国家级的散打选手。

然后,某天尤雏铃突然跑来我们的俱乐部,而且她指明要和我单挑。

我当时想,她大概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老鼠,只是看我比较小便挑中了我当目标,我只要三秒钟便能将她击倒。

但实际上,我一下子便被击倒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击倒的那一刻,躺在擂台上,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真真正正地看到了自己才华的尽头,发现自己一直所坚持的梦想,原来根本不是梦想。

我从未想过能和尤雏铃再相遇。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尤雏铃当时的样子,她穿着女子的散打服,头发剪至耳朵上方,是亮丽的黑色,而且有饱满的弧度。她当时看着我的神情,似乎充满了怜悯。

尤雏铃多少也有点在意我。

任何女生,在沉寂了浪费了她几乎所有的青葱年华没有得到男生的注意,而后又突然有个男生向她表示好感时,她当然会介意那个突如其来,仿佛命中注定般的男生。

尤雏铃站上了戏剧部的舞台。

可能我真的是一个卑鄙的人,我希望陈织园会忌妒尤雏铃,然后为了自己的位置做出一些事情去伤害尤雏铃,到时我便会去安慰尤雏铃那颗受伤的心,将她追到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我从没想过,尤雏铃就像是为了戏剧而生一样。

高跟鞋和连身裙只是让她那摄人的魅力初露端倪而已,但那已经足以吸引许多人的目光。而当尤雏铃换上花式繁复的欧式盛装,化上淡淡的妆容,她绝美的样子便惊艳了全场。她所扮演的朱丽叶,红唇微启吐出台词,长裙轻舞摇曳透香,绽放出致命的瑰丽,轻易使观众着迷。而当她掀起如浪的手势时,瞬间便将我们淹没。

这真的是这个傍晚,我在戏剧部看到的情景。

今天的戏剧部就为了她一个人,变得不再冷清,外面在打球的男生拼命地喊自己的同伴们进来看看。一个小小的舞台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尤雏铃从茧里蜕变成蝶了,她不再是那个假小子一般的女生。

我很高兴,她的美丽被所有人认同。

尤雏铃加入了戏剧部,而陈织园似乎为了打击她一般,一进来便要她担任了朱丽叶这样的角色。刚好,她天天在观众席里记的台词派上了用场。令这一切仿如天造。

我不断地注意着陈织园,她静静地站在一边,她应该也被尤雏铃所展现出来的魅力所惊诧。但和其他人不同,陈织园的眼里没有欣赏的光芒,那里面闪现着的,彻头彻尾都是嫉恨。

我能明白陈织园,像她那种一直以来被别人当成中心的女生,怎么能忍受现在被人抛于一边的滋味。那种感觉大概就如同忍受从公主突然变成蝼蚁般的落差,我不觉得陈织园的心胸宽广到可以祝福尤雏铃。事件朝着我预备好的方向发展。

但在尤雏铃表演完毕后,陈织园居然是第一个鼓掌的观众,而且她亲切的笑容也表明了她的立场。在谢幕之后,她还异常高兴地挽着尤雏铃而去,她们不时在夕阳下发出欢乐的笑声。

尤雏铃离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感激。

但我需要的不是感激。

我没想到陈织园的感情居然那么坚定。原来注意到尤雏铃一直在台下念台词的人,不止我一个,大概陈织园就是因为这样才很有信心,一上来就让尤雏铃演主角的吧。

虽然这是好事,但是这种挫败感令我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有跟安智景说这个情况,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晚上,昌乐彰突然将我叫出去了客厅。他装腔作势了许久,直到我忍不住想直接回房,才悻悻地说:“我承认你比我有眼光。”

我停下来,看着他,我有点想到了他要说什么,但我觉得他还不至于那么无耻。

但很明显,我高估了昌乐彰这家伙,因为他接下来就对我说:“我承认尤雏铃比陈织园漂亮多了,所以我的目标从陈织园转向她了。”

“拜托,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我对他说,“当一个女生变得漂亮之后,才注意到她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和她谈恋爱不是吗?”

“喂!”昌乐彰也忍不住大声叫道,”你以为你谁啊!今天我才刚救了尤雏铃一次,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吗?对陈织园来说,要把尤雏铃踢出戏剧部,校庆的表演要让她自己当主角,被我拒绝了!不然你以为尤雏铃还会站在舞台上吗?”

我马上转了过来,抓着他说:“再给我说详细一点!”

Three 要怎么样才敢因我心醉

陈织园要将尤雏铃踢出局,但是被拒绝了,昌乐彰说她临走时还是撂下狠话,说属于她的东西永远不可能被别人抢走。

“也就是说,我会继续帮助尤雏铃的,她会喜欢上我的。看着吧。”昌乐彰说。而我自动忽略了他这一句。

我问安智景,陈织园可能用什么方法夺回“属于她的东西”。安智景回答我说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应该有想到什么,于是我告诉他,如果他想要追女生,自信很重要。

最近烈日炎炎,走在路上,脚踝都能感受到从地面上传出来的阵阵热气。身体永远就像是从大海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一天到晚都不会停下来。那些容易出汗,身体有异味的同学,早就让人们退避三舍了。昌乐彰的脾气似乎也变得不好。

在戏剧部见过之后,尤雏铃有发信息给我,跟我说谢谢。

但是我没有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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