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文/柳微襄
一
伴随着诺基亚闹钟铃声的响起，我正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究竟是现在起床去食堂吃早饭呢，还是继续睡觉赶第一节大课呢？
而此时的宿舍真像清早的集市，我忍不住扭头望去：下铺的孙朔正对着镜子打理新发型，张杰捧着手机兴奋地打着电话，只有我和刘恒还各自躺在床上无事可做。
“哐当——”这阵突如其来的巨响险些将我的耳膜震破。我猛然起身，看到刚刚冲进宿舍的许飞气呼呼地站在我床铺下面，手里提着一只运动鞋。
“你想吓死人啊？”张杰被他吓得将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去天台拿鞋，竟然少了一只。听说过偷车偷钱，没想到还有偷鞋的。”
“估计这小偷智商有问题，偷鞋偷一双，哪有偷一只的。”我边笑边说。
刘恒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他拍拍许飞的肩膀，“等你过生日我送你一双新鞋，让你平衡平衡。”
许飞一听这话，先前无奈的表情立刻转换为了兴奋。
“哈哈，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刘恒一双鞋就把你拯救了。”我说完也穿好衣服了，拉着刘恒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二
8点的数学课安排在阶梯教室，我和刘恒千辛万苦才找到最后的一排位子坐下。
“孙朔和许飞呢？”刘恒问坐在前排的张杰。
他回过头冲我们优雅地摆了一个抽烟的手势，我顿时心领神会，笑着对刘恒打趣说：“他们快升仙了，课前课后各一根，云里雾里自逍遥啊。”
“是啊，正巧今早许飞丢了一只鞋，估计郁闷了！”
就在我们三人谈论到高潮时，数学课代表突然站在讲台上宣布这节课取消改为自习。班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欢腾喜悦，而是簇拥着冲向教室门外，每人脸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有诧异，有惊慌，有惊愕，有彷徨……
“他们怎么了？”刘恒感觉有点不对。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张杰扔掉课本，示意我们也起身出教室。
在人群的拥挤下，我们走到了教室门外，课代表正站在门外手拿着点名册出神，脸上同样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我试探性地问他：“数学课为什么突然不上了，出什么事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
刘恒带着疑惑反问：“知道什么？”
“沈菲在上课前突然跳楼了，你们刚才没听说啊？”
沈菲跳楼了？！我和刘恒彻底惊住了。
沈菲，我们的同班同学，性格开朗，长相甜美，由于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孤儿院长大。这些事情还是她在班会课上讲给我们听的，当时引起了全班震动。我还记得结识她还是因为许飞，他俩关系一直不错。
我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平日里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女生，竟然跳楼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说话，并不完全因为恐慌和害怕，还有为生命的突然消逝感到惋惜。最后还是张杰打破了眼下的僵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去了！”刘恒带着恍惚的神情说。
这时张杰突然从前面对我招手，“快看，她在那儿。”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教学楼下平躺着一个女生。
或者说，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三
五分钟后，我们三人穿过众多人群来到了现场。
刘恒第一个鼓足勇气走到了距离沈菲最近的地方。我看见他的身体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向后倒退的脚险些踩空，多亏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才免得一摔。他眉头紧皱地看着我，“你去看看她的背部。”
我被他的这句话说懵了，但还是慢慢走上前。
她以近乎大字形的姿势趴在那儿，鲜血漫地,可是这些看似血腥的场景并没有使我感到恐怖，而是正如刘恒所说，她校服背面那显而易见的图案才足以让我全身冰冷，头脑混乱。
那是一个普通的印记，可是出现在这样的地点和场景之下，便不再普通。
一个清楚的鞋印！一个左脚的鞋印！一个和许飞清早丢失的运动鞋一模一样的鞋印！
我回过头，迎上了刘恒同样惊恐的眼神。
是的，这一刻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许飞。
就在这时，许飞和孙朔朝我们急匆匆的跑来。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我一把拦住他，试图不让他接近沈菲进而看到刚才的一切。
“我听说沈菲跳楼了？这是真的？”他喘着粗气询问我。
我不自然地点点头，“先回宿舍吧，会有警察来处理的。”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后，他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朝现场奔去。我本想随他过去，却被刘恒伸手拦下，“让他自己去看吧，早晚都要知道。”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看到沈菲后，脸色瞬间苍白无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带着哭腔冲我们喊：“怎么会是这样？”
孙朔也被现场的印记惊吓了，“天哪，刚才我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如果不是教学楼突然出现混乱，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竟然出人命了。”
“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我听到刘恒自言自语地对我说。
四
回到宿舍，气氛变得异常冰冷。许飞瘫倒在椅子上，张了几次口也说不出一句话。
“许飞，很显然，这件事情和你有直接关系。”刘恒开门见山地说。
“你这话未免也说的太肯定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刘恒皱着眉头说：“太肯定？你们想想看，早上许飞的鞋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只，为什么不是一双而是一只呢？再有，7点40分我们去上课，课前沈菲却突然跳楼了！如果仅仅是跳楼自杀那也罢了，可是她的背后为什么出现了许飞丢失的左脚鞋印记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按照常人思维来想，是许飞一脚踹向了沈菲导致她坠楼身亡，因为沈菲的衣服背面有许飞清晰的脚印？”
“怎么可能！”许飞听后立即暴跳如雷。
刘恒示意他安静下来，“你不要这么激动。按照目前的现场情况看，我觉得她的死亡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苏明刚才假设的，是你一脚踹向她导致身体不平衡从而坠楼身亡，但是这里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因为一个有犯罪倾向的人，是不会故意在死者身体背部留下明显印记的。第二，就是有人故意将你的鞋印以明显的方式刻印在她的衣服背部，随后凶手将沈菲推下楼层，那么现场留下的首要线索便是这个显而易见的脚印。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脚印是你今早丢失的那只运动鞋！”
“这是有人要陷害我！我是无辜的！你们要相信我！”
孙朔摇头表示否定，“我刚才说过了，课前20分钟我们一直在一起，先是在学校花园抽了一根烟，之后在教学楼南侧的评比栏下面抽了第二根。这时有人喊跳楼了，我们才扔掉手中的烟头一起朝教学楼跑去，我可以为他作不在场的证明。”
我皱着眉看了一眼许飞，“那是有人要陷害你？！”
“对，我也这样认为，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你难逃此劫。”看来刘恒和我的意见完全一致。
“我上哪去调查啊！我就等着警察来抓我吧！”他大声叫嚷着，情绪极为暴躁。
张杰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刚才我听课代表说，有两个直接目击证人看到了沈菲的坠楼过程，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肯定对你有帮助吧。”
“我陪你去吧？”我说。
许飞没有理我，倒是刘恒接过了我的话，“算了，抽空我们一起去吧。”
许飞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透出了悲伤至极的色彩。
五
经过四方询问，我们终于确定了这两个直接目击证人：徐路露和数学张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