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由于晚自习下课时间较晚的缘故，我和刘恒还有许飞提前10分钟跑出了教室，准备赶在徐路露下课后询问她具体情况。
幸亏今晚老师没有拖堂，9点40分，我们终于见到了背包而来的徐路露。她穿一身粉色连衣裙，扎一束马尾辫，缓步向我们走来。随着她的慢慢靠近，刘恒示意让许飞躲到一边，以免对话再次引起他的情绪暴躁。
看到隔壁班同学刘恒，徐路露很客气地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其实我们是想来了解沈菲那件事的。”刘恒将话说的格外客气。
徐路露把手中的背包放在了过道的栏杆上，“唉，我真不愿意再提这些。”她叹了口气又说，“昨天晚上宿舍的姐妹们买回了很多巧克力，我吃了好多。结果今天上午上课前，我突然流鼻血。当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手表，是7点50分，我心想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不如去卫生间洗洗。我走到教学楼一楼时，由于我是仰头按住鼻子行走，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声，我随即就看见一张白纸似的东西从楼顶飘下来。当时看到这个场景着实把我吓坏了，惊慌中我松开了手，鼻血还流了一地呢。”
我打断她，“你是说，你是亲眼看到沈菲从楼上跳下来的？”
“起初我以为是床单被褥之类的，但是当我清醒地意识到那是一个女生落在前方时，我吓的魂都快没了。她落地的那一声闷响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确定她是在教学楼平台上跳下来的？你是否注意到她的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或者有人在她坠楼后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
徐路露听后特别肯定地摇摇头，“不可能，她落下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当时我还特别留意了头顶的平台，那里宽广的很，如果站了人，我肯定一眼就看到了。而且她落地后，我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足足站了几分钟才想起要赶快报警。”
刘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在教学楼西门走出来后才看到沈菲跳楼的对吗？这段时间里你十分肯定她跳楼的平台周围没有人，并且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在你的身边路过。”
“嗯，没有人，就我自己。如果推她的凶手在我附近逃走，我一定会看到的。”
六
听完徐路露的描述后，刘恒苦笑了一下，“我就说吧，这事不简单。”
想必许飞也躲在角落里听到了对话内容，他缓缓地走出，脸色面如蜡纸。还没等他说话，他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我听着好像是女生的声音。
他挂断电话后我笑着问：“周静的吧？你俩和好了？”
他不自然地点点头走到我身边，“你们再帮我去问问张老师吧，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我看看刘恒，他也有些犹豫，毕竟学生去询问老师有点难度。
好在张老师一向是和蔼可亲的人，对于我们夜晚的突然到访，他还比较热情。
“您看到沈菲了吧？”刘恒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这孩子啊，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我顺势问：“您全都看到了？”
“你们班是早上8点的课，我平时7点50分从办公楼向教学楼走，但是赶巧今早我没带办公室钥匙，所以只有等到其他老师回来后我才拿到了备案，当我走到教学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沈菲的尸体就已经躺在前方了。我本身心脏就不是很好，见到这个场景，我也差点晕过去，不过最后我还是稳定了情绪拨打了120，虽然我知道即使120来了也无济于事。”
许飞听后有点激动，“为什么无济于事？”
“那孩子脑浆都出来了……”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张老师，您的意思是说，您先是听到了她的惊叫声，继而看到了她的尸体，对吗。”
“是这样。”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恒，他比先前放松了很多，“张老师，你的办公室在东侧，您应该是从东门走出来朝教学楼走吧？这段路程中难道您周围就没有其他人和您一起目睹了事发现场？”
“没有，那个时间预备铃都响了五分钟了，在办公楼到现场这段距离，我十分肯定周围没有人。”
“您就这么肯定？”我继续追问。
“我身边有没有人我还能看不清楚吗？不要小瞧你们的张老师啊，我视力好着呢。周围十米内有没有人，我一眼就能看清楚。”
刘恒点头称是，“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搞不清楚，既然您确定了自己身边没有人，那么楼顶呢？我是说沈菲跳楼时所站的位置，教学楼平台。”
张老师听后摆摆手，“更不可能有人了，沈菲那孩子落地身亡后，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捂着心脏朝楼顶望去的，如果平台有人，我肯定能看到身影。再者说，楼顶那么大的一片空地，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有人了，就是只小猫也没地方躲起来啊。”
七
许飞依靠在门上，叼烟的手指因为烦躁而不停地颤抖着。他迅速地看了我一眼，“瞧，问了白问。”
“谁说没用？最起码我们掌握了对你有利的线索。”我看了他一眼，“按照徐路露和张老师所说，沈菲的确是在楼顶平台上跳下来的。从徐路露的话中我们得知她是由西门口朝教学楼方向行走，她肯定这段路上再没有出现其他人。所以我们首先可以判定，凶手并没有在这条路上出现，那么在此逃跑的可能性也暂时排除。”
刘恒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观点，“刚才张老师确认的现场时间同徐路露所说一致，大约在7点55分左右。这个时间里，徐路露和张老师在不同的方向朝教学楼走去，接近8点时，他们同时看到了坠楼的沈菲。在这一点上，两人都表示先听到了惊叫声，然后看到了坠落的沈菲。那么现在把话题转到张老师的口证中，说明徐路露经过的西门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反过来想，张老师则是在办公楼东门朝教学楼走去，他也表示肯定，东门的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所以在这段距离里，凶手同样没有出现。而我们都明白，能够走到教学楼的路线只有两条，一是东门，二是西门，但是在东西两门两条路线，直接目击证人已经做出了最肯定答复，表示没有看到凶手出现。那么，我们可以推断，凶手逃离现场后，并没有离开教学楼，因为一旦逃离教学楼，必会出现在西门或东门的路线上。再高明的凶手，估计也不会做到如风消失吧。”
听到这里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对，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沈菲坠楼的平台！假设凶手是将她一脚踹下去，或者是另一种可能：凶手故意将许飞的鞋印以明显的方式刻印在沈菲的衣服上，再将她推下。可是不管哪种方式，他肯定会出现在平台现场，但是我们要知道，人体坠落的时间非常短暂的，根本不需要分钟计算，2秒左右便可。这时沈菲跳楼，徐路露和张老师都看到了她的尸体，也同时表明自己周围没有任何人。”
我突然不说话了，闭住呼吸严肃地看向他们，“听好！最重要的细节出来了！这时我和刘恒分别问了徐路露和张老师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在看到沈菲尸体后，有没有留意平台上是否有人！他们的回答是没有！你们想，如果沈菲是他杀，所以被凶手推下坠楼。但是不管怎样，凶手都会选择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没有哪个有犯罪倾向的凶手会傻到杀人后还保持原地不动！不过要做到逃离现场并且尽快消失在人类视线中，他唯一能想做的是第一时间离开事发现场。你们想想看，从沈菲坠楼的现场到平台出口，少说也有60米的距离。但问题恰恰就在这！徐路露和张老师说，他们在看到尸体后均同时看向了平台。但是！平台上却没有人！不要说一个普通人了，就是百米飞人也不可能做到在坠楼2秒钟内飞速跑到平台出口继而逃离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