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生还
文/王雄成
挖哇吧
我最近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测试：几十年后，你死了。你的QQ怎么办？我比较看好两个选项，一是如果带到那边还可以使用的话就带走继续用。二是让活着的朋友每天帮忙挂在线上，设定自动回复为：老子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其实说白了很简单，死亡是所有事物最终的出路，哈哈。俗称死了一了百了，还管QQ干什么？
很久没有写恐怖文，这次突然有想法写一个关于寻找的故事。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们面临着生命、爱情、艺术或者人生到了尽头的问题，开始寻找出路。
楔 子
穿过这个沙漠，就是风景如画的花阳湖。
五位游客跟着导游行进在沙漠中。说是导游，其实是在沙漠旁的小镇上临时找来的。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姓黑，你们就叫我黑导吧。后面的五个人都没有笑，他们阴沉着脸，看上去都不怎么开心。
只有两匹骆驼，优先给了两位女游客。其他人跟在骆驼的后面。骆驼在沙漠中是很好的向导。尽管导游在不停地说话调节气氛，但一路上还是很少有人搭腔。好在天气并不是很热，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比较快。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沙漠中间的一个两层小木屋。这是专门搭建起来给过路的人休息用的。
五位游客走进小木屋，围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坐了下来。导游从骆驼身上取下水，依次给他们倒上。
“还要走多久？”一位游客问。
“傍晚之前就应该能到了。”导游慢悠悠地说，“在沙漠中行走其实是一次很有趣的经历。虽然公路已经开通了，但很多游客还是选择了沙漠通行。你们都是学生吧，一定会很享受这种特别的经历。”
没有人跟导游搭话。屋外风沙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一声声呜咽。但屋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声音。
■
夏宇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用右手狠狠地敲打着太阳穴，总算眼睛能睁大一些了。接着他摇了摇身边的林依薇，林依薇昏昏沉沉地抬起了头。
“这是怎么了？”她问。
夏宇没有回答，而是在桌子上拍出很响的声音：“大家都醒醒。”
其他三个人依次醒了过来，睡眼蒙眬。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林依薇首先发现了桌子中央放着的纸条，她伸手去拿，却被对面的男生一把抢了过去。
“首先祝贺你们午休愉快，同时谢谢你们的财物。我不能送你们去花阳湖了。如果碰到去同一个地方来这里休息的旅客，请你们跟他们一起顺路。银行卡我没有拿你们的，花阳湖附近有自动提款机。祝你们一路顺风。——黑导留。”
抢过纸条的男生读完这段话后，其他四个人马上检查了自己的旅行包和口袋。
钱，手机，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都不见了。
他们果真遇到了黑导。中午喝的那杯水看来是被下了药的。
“该死。”夏宇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都怪你，我说了要坐汽车去的。你就从来没有听过我的。”林依薇抱怨着皱紧了眉头。夏宇没有辩解，他不想去争吵，一脸焦躁的表情。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烦死了”，“怎么会这样”，“死了算了”的抱怨声。
手中拿着纸条的男生是最先平静下来的，他蹲在一张椅子上，无所谓的样子。
“最多就等一等嘛。下一个旅行团经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走了。而且我还挺想体验一下在沙漠中过夜的感觉呢。”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塔罗牌，“我叫叶枫，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俩是情侣吧，要不要我给你们算一下感情。”
“我叫夏宇。我不相信这种东西。”夏宇站起身来走到木屋的外面。他只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林依薇马上跟了出来，她把手伸到夏宇的前面：“那个黑导拿走了我的戒指，你送给我的。看来真的是分手旅行，老天注定了。”
“正好。免得你扔了可惜。”夏宇面无表情。
林依薇被呛了回来，鼻子有些酸，她背着旅行包突突地往前走。夏宇开始没有在意，看到林依薇走得远了才喊道：“你去哪儿？”
“你们在这儿等吧。我自己去花阳湖，我不想跟你一块走。”风沙中夹杂着林依薇委屈而又生硬的声音。
夏宇从屋里拿出旅行包追了上去。叶枫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跟到了门口，他看到夏宇追上了林依薇，两人拉拉扯扯地往前走。
“沙漠中很容易迷路的，我劝你们还是等等吧。”叶枫大声地喊着。
没有人回话。两个人慢慢地变成了黑点，消失在沙丘的后面。叶枫的嘴角滑过一丝冷笑，重新回到了屋中。他用袖子将桌子上的灰尘擦干净，然后把塔罗牌一张张摆好在桌子上。旁边放着另一个男生的旅行包，上面歪歪斜斜地画着几个字：柳青文。那大概就是他的名字。
“柳青文？”叶枫低声念了声，随后问道，“你们俩认识吗？”
男生点头默认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摇了摇头，否认他跟另一个女生认识。他站起身来，从旅行包里拿出画板，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屋外。
“原来是个画家。”叶枫笑了笑，看来只有夏宇和林依薇是认识的。他朝剩下来的女生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女生坐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干净而苍白。“我叫茉莉。”
“要不要我帮你算一下？”叶枫扬了扬手中的一张塔罗牌。
“不用了。算不算都一样。”茉莉说话的声音很小，压抑的语调让人不想再靠近。她将手腕抬起来，然后愣了愣，朝叶枫说道；“我的手表被拿走了，你知道几点了吗？我要看了时间才能吃药。”
叶枫摸了摸口袋：“我的也被拿走了。那个……你每天都要按时吃药吗？”
茉莉点了点头。
“那多无聊。你可以尝试一下某一天不吃药，或者将吃药的时间推迟。这样会比较有意思些。”叶枫将一张塔罗牌叼在了嘴里，一本正经地说道。
茉莉没有理会他，从旅行包里将药掏出来，拿矿泉水咽了下去。她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大脑有一个瞬间的画面汹涌而来。她似乎看到无穷尽的白色药片从天空降落，厚厚实实地将她淹没了。她猛烈地咳了咳，胸腔稍微舒适了一些，然后才将矿泉水和药放进包里。
■
柳青文就站在木屋的前面画画。他的眼睛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脸上是淡淡的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叶枫站在他的后面很久了他都没有发现，以至于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在画什么？”叶枫抱着双手偏着头。
“沙漠。”
“不好看。”叶枫叹了口气道，“你画的一点都不好看。”
柳青文的笑容从脸上退了下去，他没有反驳，画笔却不再动了。叶枫接着说道：“为什么要画下来呢？用照相机就可以了，我有照相机。”他转过身去，走几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被那个该死的导游拿走了。”
“你懂欣赏吗？”柳青文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当然。”叶枫皱着眉头道，“我小的时候家里特地请了个美术鉴赏的老师，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学的。但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大人就喜欢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
柳青文这才去打量了眼前的男生，一身的名牌衣服，看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的画真那么不好吗？”
“嗯，像泡狗屎。”叶枫哈哈大笑了起来。
柳青文慢慢地收起了画板，满脸的挫败。“我果然是不适合画画的。我爸妈说让我不要再画了，要把时间用在学习上。这样以后才能找个好工作，然后娶媳妇，生孩子。”柳青文尴尬地笑了起来。
“画画的都应该是疯子。”叶枫靠在了门框上，“你看梵高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不一样，你整个人看上去太正了，不会做出轨的事情，所以也就画不好画了。”
柳青文沉默了半晌，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叶枫的眼睛说：“如果我把你杀了，算不算出轨的事情。”
叶枫的心脏猛地收紧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神态：“那会是个很刺激的事情，最近真的很少有刺激的事情，生活太无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