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绊21G

谎,却又不愿说出实话后扫她的兴,于是我只是沉默着。

“水分太多,奶油又少,其实真的不怎么好吃。”说出这些话的是艾缈自己,“这是我小时候喜欢吃的那种小车推着卖的甜筒,原来记忆可以美化一样东西,过去的东西其实就那样任它留在过去的记忆里才会比较好,硬是翻出来只会让人失望,看来我做了一件蠢事。”

我并不是一个很会讨好人的类型,然而在梦里,我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手里的甜简,然后对艾缈笑笑,“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女孩用惊诧的目光凝视着我,“真的好吃吗?”

“真的。”

艾缈和我一样大口地开心地吃起来:“有些东西。一旦喜欢上了,就没办法再忘记那种感觉,有些人也是一样。”

吃着并不好吃的冰激凌。像纯情的白痴一样。但是无论如何,女孩对我说,她真的很幸福。她几乎不顾旁人的眼光,开始大喊着“好幸福啊”,飘着舞步向后退去。然而接下来一秒,我眼睁睁地看着一辆汽车从拐弯处飞驶而来……

这一次,我在半夜惊醒,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艾缈就是这样死的吗

我辗转反侧了无数次,无法重新入睡,就这样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一直等到天亮。

接下来一连四五天,我反复做着这个梦。有时是在公园门外的冰激凌小车旁。有时是在精品店的门外,她抱着我给她买的大大的玩具熊快乐地走在前面。玩具熊太大遮住了视线,以至于她没看见旁边的汽车:要么就是在学校门外,她忽然蹲下身去捡前面一个学生掉在马路上的学生证,然后一辆车飞驶而来……到最后几天,干脆没有其他的画面,仅仅反复出现一辆汽车呼啸而来,而我眼睁睁地看着艾缈惊恐而又无措地转过头……

在这个星期里,我无数次惊醒,每天几乎睡不足四个小时,公司里的同事又继续很没头脑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失恋了。

每从梦中惊醒一次,心里就钝痛一次。

再一次惊醒,我站在淋浴下冲去一身冷汗,两手撑着墙面。任由莲蓬头的水从头顶流下模糊双眼,流进嘴里。

为什么死去的女孩依然会这样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对于我,她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想起那杯名叫“灵之绊”的咖啡,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我和她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羁绊?

我想,我是爱上了这个叫做艾缈的女孩。这个想法让我浑身一阵战栗。

我爱上了一个梦里出现的人,而这个人已经死去了半年多。

忽然想起《牡丹亭》,死后在梦中相爱,艾缈也和杜丽娘一样,成了灵吗?

我一度怀疑自己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去了医院,我略加删减地向医生叙述我总是不断重复梦到一个陌生人死亡的场景。

戴着厚厚眼镜的精神科医生沉默地看了我很久,然后开了几瓶安定处方,说是轻度强迫症,工作压力太大了而已,这种情况很多并不少见。

治疗没有任何作用。我在继续惊醒一次后,戴上墨镜,拖着几乎崩溃的疲惫身体,在星期日第三次去了“时空缝隙”。

进门我什么招呼都没打,径直走向Bar台。

今天Bartender似乎身体不太舒服。俊雅的脸上一片苍白。

“这次还是‘灵之绊’吗?”他尽管看起来不舒服极了,但依然微笑着问我。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令天您看起来不太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我知道现在自己两个眼眶就像熊猫一样,所以进了店里都没摘下墨镜,这个样子更显得我的脸一副铁青。

“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朋友刚刚过世。”我很自然地撒着谎,梦里发生的无法解释的一切让我毫无头绪。同时在心里,依旧存在着把他作为艾缈前男友这一身份的小小的嫌嫉,艾缈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而不是他,因此,我没有必要向他坦白一切,即便只有梦,这也只是属于我的梦,我开始偏执地这样认为。

“哦……”Bartender沉默了。

“那个,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朋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在自己面前咽气了……”透过墨镜,我观察到他倒咖啡的手猛然一颤,我继续说着,“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他没有说话。

“你不会明白。那样一个重要的人……”

“我明白……”年轻的Bartender忽然抬起头坚定地看向我,“其实,小缈就是在我的面前,被汽车轧过……”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叫做艾缈的女孩,真的是死于车祸。

“她当时很开心,一路蹦着跳着过马路,我没有及时跟上。所以……”

这和我梦中的画面一模一样,我彻底无言了。

Bartender依然将一小杯Espresso放在电子秤上,用几秒钟的时间绘上双心缠绕的美妙图案,电子秤上显示着267g,不多不少,两个灵魂的净重量。

我端起名为“灵之绊”的浓香意式咖啡,并没有立刻喝下。“灵之绊”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羁绊。

我向

Bartender开口

说:“教我怎么做这个‘灵之绊’吧,我想我现在可以做到一心想着自己喜欢的人和我自己了。”

(四)为你煮杯“灵之绊”

那天,我并没有成功地做出“灵之绊”,Bartender说是因为我心里没有怀着幸福之感。

“当对你最爱的人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耳边回荡着Bartender的话,我躺在床上对着月空冷笑起来,幸福?怎么可能做得到。我爱上了一个梦里的女孩。这个女孩却是别人的女朋友。更关键的是,她已经死了半年多,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对她说我爱她,然后让自己感觉到幸福?

那时我问那个Bartender,你对她说过这三个字吗?

他竟然摇了摇头。他说以前总是觉得这样做有些别扭,然而现在他后悔了。

而我则是爱上了那个女孩的鬼魂,成了现代都市版的柳梦梅。我和那个Bartender一样,都没法对同一个人说这同样三个字。

在今天短暂的梦境里。艾缈穿着在四月里仍然会感觉到有些冷的粉色连衣裙,在我怀里冻得瑟瑟发抖,她说这是她去年夏天买的,还没来得及穿夏天就过去了,今年她从柜子里把它翻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想第一个穿给我看。

平常的我一定会责备她,然而梦里,我只是把她搂得更紧。她说:“没关系。反正你的体温比正常人的要高几度,抱着你就不冷了。”

她闭上眼睛踮起脚,淡粉的唇瓣渐渐凑近,她忽然问:“你爱我吗?”

“嗯。”

“有多爱?”

“用一生来爱。”

艾缈低下头,离开怀抱后,她静静地说:“知道吗?我对你的爱不多不少,正好21g。”

我猛然一怔,我想起要问她真的有

“灵之绊”吗?可还没来得及张口,她已跑开。远远地在路上回头朝我微笑。然后一辆车驶来……

我已经根本没办法再入睡,那辆在梦里飞驶而过的汽车,那一声尖厉刺耳的刹车声,一次一次地像从我大脑中碾过一样,安定药根本没用,除非我将整瓶全部灌下去。然后我就可以永久地睡过去了。

我一边承受着睡眠严重不足的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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