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爱右杀

要是越泽真的出现失忆的症状，那他‘想’起来的那些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除非有人给他植入了记忆。”梁祖铭站在当时越泽所在的位置，向罗栾亦车子的位置望过去，“这么黑的情况下想要看清楚车牌号码。可不容易。”

不得不承认，探案最大的乐趣就是发现很多个疑点，疑点越多，解谜的途径就越多。你说人类的本性是善良还是邪恶?如果是善良，为什么那么喜欢追踪谋杀与死亡呢?有多少人以探索谋杀过程为乐啊。我就是其中一员。

几个目击证人在当时的案发现场所看到的，所记得的都发生了偏差。造成了太多的疑点。我把我的怀疑都记录下来：1、没有尸体，并不能完全肯定被害人一定死了；2、目击证人向破屋看进去的角度其实不能看到被害人躺在地上：3、目击证人看的角度无法确定破屋的前方左右两个墙角里是否有人；4、案发时罗栾亦未必是在自言自语，他很可能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5、越泽曾轻微失忆，他为什么隐瞒此种情况还要出庭作证；6、所有目击证人的记忆仔细推敲起来都不可靠。

10　记忆重组

两年前，一群夜晚出来到郊外探鬼的大学生，分别在破屋的远处。近处和里面看到了“半尸案”的发生过程，可过程不是连续的，缺少了最关键的环节：把尸体锯成两半。他们每个人的证词都貌似有力地证明了和他们同龄的罗栾亦是个杀人狂魔。

从远处看到罗栾亦正要走入破屋的惠茜在自己的记忆里加入了自己的幻想和推断：站在后窗看到破屋内情形的修杰是迫于提供证词的压力而被迫接受催眠，这回忆的结果很可能偏差极大；看到罗栾亦走出破屋的美琳的记忆里加入了先前看过报道的影响：声称看到破屋内鲜血和凶手车牌号的越泽曾轻微失忆，他的记忆最不可靠；没在案发现场出现，只是认识罗栾亦的文昊，他的记忆更可笑，更多只是他记录的词汇而不是罗栾亦本身的特点。

带着种种疑问，我必须把他们再找回来一次，重新组合他们的记忆来还原当时的案发情况。这任务艰巨而有乐趣。

我只是在远处看到有个男人走进破屋。——惠茜

我确实在破屋的后窗看到了罗栾亦，地上还有一个人躺下来的人影，但我不能确定破屋里到底有几个人，也不能确定地上的人影是不是昏迷的女孩。——修杰

我看到了那男人走出破屋，拿着电锯和黑色袋子。但我确实不能断定他是否真的刚刚杀过人。我只是记得报道里认为凶手是个男人，我就认定他是凶手了。——美琳

我不了解罗栾亦。也不明白他分析肢解的图片和怪异的言行究竟为了什么，我只是按照我的理解记录了他。——文昊

去除了想象。去除了催眠的压力。去除了报道的误导，去除了个人的偏见，我们的目击证人终于肯在两年之后，认真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证词。不过，我们却有一位证人没有出现：越泽。他失踪了。

11　一直持续下去的死亡

暴雨滂沱的一个下午，我和梁祖铭不得不去一个我们不想去的地方：验尸间。只是几天之隔，就发生了如此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们五位目击证人在这几天里接连死去。

切开一半的尸体，鲜血淋淋的现场。即使没有看到案发过程，那疯狂切割的电锯声也似乎一直盘旋在我的耳边。我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当年被认定为“半尸案”的凶手两年前就死于枪决。那么，两年之后，这一半一半的尸体又是谁的杰作?

那个人是在告诫我们，我们已经触犯了危险的雷区，当我们试图推翻开始的结论和寻找真相时，那个人开始行动了!当年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回来了!这也意味着，如果我们再继续追查下去，我们也会变成一半一半的尸体!

“你的身体是在微微颤抖吗?”梁祖铭两只手扶着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他的旁边就是法医正在解剖的越泽的半边尸体。

“其实我很不勇敢，我更没想到，我们的调查会导致那五个年轻人的惨死。我们就此放弃吧!否则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的!”一滴眼泪滴落在我的手上，我才意识到，我平生还是第一次因为恐惧而流泪。

“其实我的手也在抖，我也害怕。说不定我们一走出这个验尸间，就会有个神秘人物跳出来杀死我们，把我们的身体锯成两半。”梁祖铭即使开着玩笑的脸，也显得焦虑紧张。

“那让我来继续调查吧!还有，拜托请把你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下来。”说话的人正是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从另一个城市刚过来的简沁。

“你疯了吗?我不是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你。这件事很危险。我们随时都会送命的!”我走到简沁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劝告他。

“‘半尸案’再现，正好说明，当年的罗栾亦并不是真凶。越是有人阻止，就越是说明这个真相骇人听闻。MI论坛的人都有一种追寻真相，绝不放弃的精神，你忘记了吗?”简沁表情温和，语言温柔，他过来拥抱我，让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如此温暖，我的身体如此冰冷。

“拜托，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活人和几个死人，请你们也考虑一下活死人的感受吧，如此缠绵!”梁祖铭用手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其实他的意思是，我没有作双方的介绍。

“忘记介绍了，这位是记忆研究专家，梁祖铭。他抗议了。”我有点尴尬地笑笑。

“研究案件的目击者证词的准确性，可是这位博士所作的记忆研究的重点课题。他所经历过的惨案和杀人狂魔，每一个都不比这个‘半尸案’逊色。你被他骗了，他不会害怕的，他刚才只是想占你的便宜。”简沁斜着眼睛打量着梁祖铭，意思是说：我早摸过你的底了。

“很多专家都是疯子，甚至不惜生命的危险。我应该牢记这个法则!”我趁势甩给梁祖铭肩头一拳。

12　重回起点

罗栾亦，这个两年前被定义为“半尸案”凶手的年轻人，他的妹妹罗栾欣就是“半尸案”的受害者之一。当时法庭判断，他的妹妹是系列惨案的第一个死者。很多凶手确实是从屠杀家里人开始一直延续到陌生人的。但所有的疑点之所以没成为定案的阻碍，是因为罗栾亦本人最后也认罪了。如果，他不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认罪呢?这，就是我们推理的起点。

一切谜底的根源都在罗栾亦身上。我需要再一次调动我的秘密侦探去调查一下了。

“MI论坛居然在和一个私人侦探社合作，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简沁单刀直入。问了一个令我心虚的问题。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找个私人侦探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他吧。

“有时候，专家没有私人侦探能干，这也是个事实。你既然住在我家，就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晚餐时光。”我赶快转移话题。

“你坦白告诉我，这五年多以来。你到底收留过多少位男性的专家在你家里住过?”简沁特别强调了“男性”两个字，我明白他的意思。

“住在我家比外面方便，还很安全。”我看着在一旁闷头吃饭的梁祖铭，他竟然只知道吃，也不帮我解围。

“我一开始以为，是你迷恋我，迷恋到不能自拔。可后来才发现，是我迷恋你，迷恋到昏了头。你这个花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