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想说的话
了,所以腾不出手打你,你看准了这点,拉住我背起来,抬到了你家里。我当时躺在你背上,昏昏沉沉地想:同样是女生,你我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唉,就凭你这膀子好力气,我就没法跟你彻底翻脸。
忘了在你家待了多久,我终于从冰冷中缓了过来,这时候眼泪也好像解冻了一般呼啦啦流了出来。刚开始我在你这情敌面前表现得还有些拘谨。可你说了一句话让我全盘土崩瓦解,你说:“想哭就哭吧,你还有啥丢人的事没做过啊。”
想想也是,我于是靠在你的肩膀上痛哭流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妈新给你打的毛衣。上一件穿破了才舍得将它从柜子深处拿出来,这是第一天上身,却被我蹭了整整一袖口的鼻涕。
其实我在哭泣的时候还在玩心眼,我想你这胜利者总该像电视里那些坏女人一样。趾高气扬地数落我一顿,同时将你的心机和对陈子健的纠缠做个大揭底,这样一来我好知己知彼,也算是能为后来的大反攻做个准备。
可这一次,我失策得厉害,因为我遇到的人是你。一贯沉默不语,或哈哈大笑敷衍了事的你。
一个我在言情剧里从未遇到的那种女孩儿。就是你。
第四句:草药,你还记得当年那絮絮不绝却没得到回应的白痴吗?
或许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吸引了我的好奇。之后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跑去你家,你爸妈每天早出晚归,似乎二十四小时不在家。我于是跟你窝在小小的卧室里,说心里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的我就像个装满大米的口袋忽然张开了口,没完没了地往外倾倒。你却在那些话语里写作业,看电视或者上网,从未对我说过的那些事做何评价,我对此当然不满,可每次发脾气你总是淡淡地说:“那你让我说什么?”
这让我有些泄气,但能有个人说话总是好的,我默默对自己说。
说起来很早以前,我也不是没有过伙伴的,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跟她们玩得很开心,但随着爸爸的升迁,她们家长来我家拜访的次数增加,我们的关系似乎就起了变化:那些原本跟我吵吵闹闹的女孩儿渐渐少了,她们依旧跟我玩,但明显是在哄着我。这让我不高兴,脾气也越来越大,可越是这样,她们就离我越远,慢慢地——我只剩下我自己。
我把这些说给你听的时候,你出人意料地从书本中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嘿嘿一笑。
我以为你会说什么,可你什么也没说。
有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做些无聊的事:比如跟你说起陈子健,想方设法地从你肚子里往外套话,探听你们的虚实。
你说起他的样子很平淡,根本不像是男女朋友,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直接问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你撇了撇嘴说:“别以为谁都像你好吧!”
真不懂你这个人,那么帅的陈子健就住在你的楼上,而你却仍旧这样淡定地生活着,我又说你该不是不喜欢男生吧?你这次撇了撇嘴,连话也不想再跟我说了。
新开学,我跟爸爸说要好好学习,于是成功地让班主任将你调给我做了同桌,我兴高采烈地坐在你身边,却不想这竟成了我们无形之中的距离。
那天上课,我欢乐地对你说:“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有什么事儿多帮助我!”
说着,抬头看了看冲我干瞪眼的老师,窃窃地对你挥了挥手机:“上课的时候还是发短信吧,不然她肯定得跟我爸告状。”
你看了看我,不置可否。我以为你是在老师面前装相,慢慢地才发现,每次自习课的聊天你都对我不理不睬,加上你的朋友数量繁多,他们下了课就围过来,我根本没办法靠近你。后来想想也明白了:你讨厌我这样一个以“月神”形式出现的女人,野蛮、愚蠢、神经、爱滥用特权,特别这次的特权是对你。
所以我才会在你递给我那个破旧的日记本时,惊诧得连下巴都掉了下来,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却没想到翻来的是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字。
你在本子首页的第一行就向我道歉,说你没有手机,所以不能跟我发短信,同时你也没有我那样的家境,所以必须好好学习。
在我的羞愧中,你接着写:对不起。但我仍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跟敏感的、文艺的、自闭的、清高的你,做一个知心的朋友。
你知道吗?看到你对我的评价,我的鼻子就酸了,更别说那后面的“知心的朋友”了。
第五句:草药,你还记得当年那个跟你扭打在一起的知心朋友吗?
日记本里的文字我没来得及仔细读完,就与你扭打在了一起。
是我先出手。
那天自习课你主动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与陈子健周末有约,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大概,最后你烦了,撇下一句:“你还真是贱。”
于是那个耳光响亮地出现在安静的教室里,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你我之间,你愣住,呆呆地看着我,直到我甩手往门外跑的一瞬才回过神来。
我的胳膊折了,因为你狠命的一拉。这就是你我博弈的结局,其实你应该进攻的地方是我的头,以你的臂力,估计我会晕上十几天,或者……顿时清醒。
可你没有,所以我擎着包裹沉重石膏的胳膊,甜滋滋地与陈子健行走在人群中,我们没有牵手,因为我跟他之间总有很宽的距离,他低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以为陈子健舍不得看到我这副痛苦模样,心里难过,所以一个劲地说笑话给他,大冷的天,我的呼吸被冻成一个个心形的哈气。
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我们终于在一个小茶吧坐下,他依旧垂头丧气,根本不像得到爱的少年,我慢慢也没了话题,温暖的空气慢慢变得冰冷,我手足无措地看向窗外,竟看到了立在雪地里的你。
不知你跟了我们多久,你鼻尖发红,脸色也不太好,茶吧外的小路灯昏黄地打在你的肩膀上,形成一个寂寥的剪影。
嗬!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终于看穿了你,这个全世界最大的骗子,这让我刚刚摊开的手又忽然猛烈握拳,恰逢陈子健抬起头来,我见有机可乘,便故作姿态地凑了过去,给他的额头一个轻轻的吻,他呆了一下,笑了,接着……是那天的happy ending。
说来很奇怪,他主动的接吻并没让我感到欢乐,我用余光看到你扭头离去,一时间心头竟翻江倒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后来我在你站立过的地方,那深陷的脚印旁边的灯杆上,看到你贴的小字条,那上面只有一行字:看见你是真的快乐,我就放心了。
当时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这真浑蛋不是吗?那么缺心眼的我还开玩笑地跟陈子健说:“想不到猴子还是个典型的圣母。”
他的脸色暗了一下,尴尬地笑笑,什么也没说。
第六句:草药,你还记得当年那错综复杂又荒诞不经的流言吗?
其实仔细想想,跟陈子健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里,我真的快乐过吗?
我和他除了上课和回家睡觉。其余的时间都聚在一起,可那滋味就像短暂的晚自修下课,在没人肯去的黑暗的操场上,他的手从我的毛衫衣领处插进去,冰凉而又奇痒。
有时候我回头悄悄地瞧他的脸,那双紧闭的双眼告诉我:也许我只是某种工具。
就像当初,我喊破喉咙也要辱骂的那个无辜的你。
有天我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很冷。”他怔了一下,将手拿了出来,随即说那你回去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除了这个,难道我们就无话可说吗?”
他想也没想,转身默不做声地往回走,我呆立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