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我俩是孔雀！”老妈骄傲的说。

“那我为什么是云雀？”我顿时不高兴了。

老妈冷笑道，“都说你是交话费送的了……”我继续凌乱了。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终于放平了心态。这么多年和谢佳涧的你追我赶，让我错过了太多美好的风景，未来的日子，我不想这样过去。于是，我真的松了一口气。谢佳涧，你是鸿鹄，那么天际之广，任你飞翔。我是云雀，就安心在江南的柳枝下徘徊，不再向往高空，也不再追逐你的背影和脚步。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整整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我哪也没去，整天窝在家里看电视。老爸对此很不满意，因为这原本都是他的私人财产。结果争端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了民族争斗。看《后宫甄嬛传》的时候，老爸支持华妃，我支持皇后，结果华妃死的那一集，老爸食欲不振，就吃了半个馒头，当时我开心地吃了三碗饭。

谢佳涧偶尔会在雨小的时候站在屋檐下看着大院，偶尔也会四目相对，然后就默默无声地转过了头。

雨停后，昔日的同学整齐地聚在校门口。鲜艳的红榜上面，谢佳涧的名字遥遥在上，澳洲一所知名大学本市唯一录取的幸运儿。那一刻，我好像真的看到他漂洋过海，开始自己人生崭新的旅途。

当天晚上，我们坐在一起吃散伙饭。饭间，林楠不放弃地走过来，“郑晨曦，我们两个的学校都在北京，以后要相互照顾了呢！”

“那你是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呢？”

“当然是我照顾你啦！”林楠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膛。

“那你知道地铁1号线的终点在吗？你知道王府井哪个区吗？你知道天安门冲着哪个方向吗？你知道211医院治疗什么最出名吗？”

林楠张着嘴愣了好半天。旁边一个同学举手回答道，“我知道211治疗什么最出名，我奶奶去年在那刚检查玩糖尿病，郑晨曦，你果然……”

“噗……”我一口饮料喷了出来。

饭后，我和谢佳涧并着肩膀向家的方向走。天上的月，明亮有如当年。于是我轻轻开口，“谢佳涧，当年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呢？总觉得现在就是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那就应该问对的问题。

如果不问，好像也没有机会了。

谢佳涧释然一笑，“也许我该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个小男孩，很喜欢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很多事。小男孩以为，他会和这个女骇开心地生活一直到老，可有一天，小男骇偷偷听到自己的妈妈问那个女孩说，‘晨曦，长大了你嫁给佳涧，做我的儿媳妇好不好？’而那个女孩却说，‘谢佳涧一点也不优秀，像个小痞子……’因为这句话，小男孩决定必须变得优秀……”说到最后，谢佳涧大声笑了起来，“请原谅我的年少轻狂，如果这些话放到今天听来，我只会笑笑，可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我觉得我努力的讨好一个人，把自己变得一文不值，结果却……呵呵，然后我们就越走越远了。青春这条路，好像一分开，就没办法回头的样子呢。”

记忆的潮水涌上来，刺得人生疼，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过，我想我最该感谢的人，始终是你，若不是你，我唯一的对手，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

我也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看着眼前高大的谢佳涧，笑出声来，“喂，你有点学会抢台词了哦！”

当晚，有风吹过，树上的花瓣散落一地。

【六】

谢佳涧出国后的第七天，市房产办的人来说，大杂院要被拆除了，这里将会盖上崭新的水上公园。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难过。这里，有很多关于谢佳涧的回忆，如果它也被拆掉了，那我该记些什么呢？

其实，谢佳涧的故事只讲了一部分，独独落下了最重要的结局。

小时候，当他妈妈问我，“晨曦，长大了你嫁给佳涧，做我的儿媳妇好不好？”我说“谢佳涧一点也不优秀，像个小痞子……”躲在门外的谢佳涧伤心地跑开后，我接着说，“可我喜欢他！”

谢佳涧，这最重要最后面的一句话，你一定没听到。

不然，我们不会彼此错过。

不过这并没什么，我们在青春的道路上选择了不同的路，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但若干年后，也许我们会在下一个路口重逢。我偶尔也会关注你的微博，看到你写的那些酸臭的文字。但其中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当年是喜欢一个人，如今是喜欢一个人。

我想，你总能说到我的心底去。

字典里“晨曦”一词的解释是清晨的阳光。

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然而当黑暗缓慢褪去，第一缕光线穿透厚重的云层普照大地，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中间要经历多么漫长的等待和痛苦的挣扎，而这个过程，应该就是所谓的蜕变和成长了吧？

我猜，早晚有一天，会有一缕崭新的晨曦透过厚重的云层，落到你的眼睛里。

然后，就永远都不离开，从此停泊在你的生命里。

那样，故事才算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你说，对吗？谢佳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