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文/灰小TWO

字典里“晨曦”一词的解释是清晨的阳光。

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然而当黑暗缓慢褪去，第一缕光线穿透厚重的云层普照大地，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中间要经历多么漫长的等待和痛苦的挣扎，而这个过程，应该就是所谓的蜕变和成长了吧？

【一】

关于那年夏天的爱和思念，

终于，画上句点。

忽然发现，

心中的思念，

已是纪念。

谢佳涧，北京下雪了。是2013年春节后的第一场雪，白莹莹的，落满了整个孤独的城市。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老家的大杂院要拆迁了，我们会用这不大的院子，换一间明亮的新房。当有一天你从澳洲荣耀归来，这里或许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水上公园，写满新的故事。那个刻着我们名字的老槐树，那些细细碎碎石子路，还有我们这么多年的过往，就都真的灰飞烟灭了。

谢佳涧，澳洲的月色美吗？你吃得惯那里的饭吗？你喜欢那里的生活吗？你想起过……我吗？

如果你现在很闲，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我不知道故事中的他和她，是不是就是现实中的你和我，但每次穿透时光，回到故事的最开始，我总是不争气的泪流满面。

如果你在，又会笑话我吧！

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同降生在一个大杂院里，那时候他们都很小，女孩砸坏了王奶奶家的花盆，剪了李爷爷钟爱的月季花，男孩都会很勇敢地替她承认下来，那时，男孩是大人们眼里的淘气鬼，而女孩则是乖乖女。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为了她，可以承担一切。

男孩的爸爸当过兵，打他的时候全院子人都能听到。可是男孩叫都不叫一声，急的他妈围着他转，‘好儿子，快给你爸认个错。’女孩躲在角落里，看着他隐忍的眼睛，那样明亮，仿佛海上的引航灯，其实她知道，他不认错，并不是他老爸口里的顽皮固执，屡教不改，他是那样坚定执着的人，不是他的错，他死都不会承认的。

有一天，男孩的妈妈逗趣地问女孩，“长大了嫁给佳涧，做我的儿媳妇好不好？”

“谢佳涧一点也不优秀，像个小痞子……”女孩嘟着小嘴说。

很多人都搞不明白我和谢佳涧为什么总是对立的两边，从什么时候开始结下那么大的梁子！并且争斗从幼儿园至小学，初中直至高中都能完美地过度下来。其实在许多夜黑风高，伸手不见无指的夜晚，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头叹息，“孽缘啊，孽缘！”谢佳涧曾经刻薄地批评过我的智商，他说我的智商仅仅停留在哺乳期三个月之内，何必费那时间琢磨问题，还是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才能显出我的本性来。这不是变相说我是猪吗？

啊咧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咱这智商，抠出来上称称，也比他多二两。

谢佳涧对此很不以为然，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他是个P，不存在。

您瞧，我和谢佳涧就是这样明争暗斗，极力讽刺对方，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底下才拍手称快，笑上个几十天。

据我老妈说，在某一年的某一天，那个特殊日子的傍晚时分，夕阳绚丽的仿佛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生命，美的争魂夺魄，而她腹中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应到了外面的美丽景色，于是不安分地比预产期提前一个月来到这个世界。后来我听人说，在同一医院，同一个产房，同一个日子，同一个时间，有一个男生和我同一秒来到这个世间。他就是谢佳涧。

谢佳涧老爸和我家高堂是战友，一起参军，在一个班里，住一个寝室，关系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有时候我会YY他们俩，难道是一对好基友？被无情踹飞……

他们一起退伍转业，参加工作也到了一个单位，然后分房子的时候，竟然凑巧地挤进了一个大杂院。这样的关系很自然地延续到了下一代，我和谢佳涧几乎从穿着开裆裤时就已经记住对方的名字和长相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因为父辈的关系而相亲相爱，反而，我们像是两株倔强的小树苗，向着两个方向固执地生长着。

搜寻我全部关于童年的记忆，很轻易的就会发现，谢佳涧几乎占据了全部。有时候，我会歪着脖子坐在大杂院的长板凳上，盯着天空发呆，我在想，到底是从什么把我和谢佳涧分开的越来越远呢？

其实在时光的最初，我和谢佳涧，还是很要好的！冬天的时候，他会在院子的中央，堆两个巨大的雪人，然后我们两个冒着被修理的危险从家里偷出两块色彩鲜艳的布料扎在雪人的脖子上，蓝的是他，粉色的是我，他总会指着我的雪人说，“郑晨曦，你好像又胖了，雪人也很肥！”我哼一声，不理他。那时雪花纷飞，仿佛隔着千万里，在朦胧的白色海洋里，只有他的笑容，让人心生温暖。春天时，他会带我穿越大半个城市到广场上风筝，很多时候我只是远远地坐在一角，看谢佳涧的衣角肆意飞扬在风中，他的眉眼他的笑，那样灼烈，仿佛可以燃烧起半片天堂。和煦夏日的午后阳光，我会和谢佳涧到城南的稻田里抓蜻蜓，红色的蜻蜓挚爱金色的稻穗，谢佳涧永远走在我前面，因为他说，前面的路总会有未知的危险，有他在，就会为我撑起一大片安全的天堂。秋天来临的时候，我们会穿着厚重的大衣，到玉米田里偷玉米，被人抓到后打死也不敢说出家长的名字，而那个和蔼的农民伯伯也只是点点我们的鼻尖，告戒我们偷东西不好而已。离开时，谢佳涧小心翼翼地拉起我的手，“晨曦，别害怕，有我在呢！”

我点头，迎着夕阳美丽的剪影，轻轻地笑了。

年少的回忆总是那样甜蜜，不知为什么，谢佳涧开始对我不屑一顾了，他总是骄傲地翘起头，从我身边经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注意到他眼底的那抹决然。我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四顾，忽然发现，原来除了谢佳涧之外，我一无所有。孤单的感觉并没有延续太久，后来，上了小学，优秀的谢佳涧总是拿回那么多的奖状招摇地挂在墙头，我路过他家的窗，就会看到上面刺眼的红字。那天，下了稀薄的小雨，我看到谢佳涧在书桌前写字，而我在淅沥的雨中，暗暗握紧了手指。

谢佳涧并没有把我落下多远，我的奋起直追和墙壁上同样精彩的奖状不大不小的打击了谢佳涧，而我们的关系，也瞬间变的水深火热，难分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