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少年谁家院
立花道雪点了点头,眉眼间全是笑意,“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是《孙子》?”
“孙子就是你儿子的儿子……”这么解释没错吧?
立花道雪一愣,低低沉思了半晌也不得结果。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若有若无的看着我笑了起来。没有任何瑕疵与怀疑,他笑得单纯极了,然后越过我单薄的身子看向门外的风景,用极小声的声音说了句话。
如果我没听错,他应该说的是:
终于相信,上天还是会眷顾着我的!
【六】
而后的几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也不肯去。
我在害怕,对于一个历史的闯入者,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于这里每个人的了解都是那么深,我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对历史造成深切的影响。
深夜,美野子离开之后,我躺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忽然,门外传来立花道雪的声音,“苏小洛,你睡下了吗?”
“恩,睡着了!”我小声地回答道。
门一开,立花道雪已经笑着走进了房间。“喂。不是说我睡着了吗,你干嘛还要进来?”
“既然睡着了,又怎么会答应呢?”立花道雪高深地笑了笑。“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立花道雪忽然收敛了笑容,淡淡地问道。
我一怔,盯着消失在他嘴角的笑容,原来我心里所想的,他都是明白的。那个樱花树下的少年,那个总是习惯微笑的少年,那个……与我隔了一千年历史之河的少年。
道雪,我在怕,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局,多出来的,只是这一次的短暂交集。
道雪,我在怕,历史会因为我的突然到来,而彻底改变。
道雪……
“不要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立花道雪忽然扬起笑,说道,“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所以,不要害怕!”
我怔忪地惊住,过了半晌,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门,没有关。
有风扫进房来无数的花瓣,我捋了捋耳边的乱发。
道雪,有你的这句话,我已经不在害怕了。即使无法得到永远,我也不想自己的回忆里有任何遗憾,所以即使是短暂的幸福,我也会笑着拥有。
第二天傍晚,由布雪下跑到我房间门口说道,“苏小姐,大人请你去正门口!”
“去正门口干嘛?”我怀疑地问道,话说,立花家看上去并不贫困,他应该不会把我卖了吧?
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涌入无数画面。似乎无数的小说和影视剧都是这样演的,一位无亲古故的少女被卖给人贩子,从此过着不幸福地漂泊生活。
“今晚是烟火节,大人请你一同去观看!”由布雪下的一句话,彻底打散了我的想法。
烟火节,只听着这名字,也觉的很美好。
我立刻叫美野子找一件和服拿给我,在她提出要为我化妆的时候,我立刻很坚决的否决。开什么玩笑,让我画成那样出去吓人,我情愿乖乖呆在家里。
来到正门,只见立花道雪正做在牛车上,见我出来,伸出一只手来,“上车吧,我们要抓紧了,不然只怕烟火节就要散场了!”
我递过手去,握紧他的手跳到车上。
牛车缓缓地行驶在道路上,两边无数的行人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面带微笑,也许,烟火节在日本的战国时代,是一个可以无忧无虑,可以老少同欢,可以抛开一切的节日吧?
“烟火节流传很早,相传是因为迎接春天的到来,春天在历史上,都是一个开始的节日,农民可以在这个节日播种希望,所以,烟火节也是预示丰收的节日!”
立花道雪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我转过头,盯着靠在角落里的立花道雪,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惊坐而起,问道,“你的腿有没有什么不适?”
立花道雪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
“可是历史书上明明说,你患有腿疾,即使上战场也要坐轿子的呀!”我随口说道。
“坐轿子上战场,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立花道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舒适地闭上了眼。
我真有种狠狠扇自己两耳光的感觉。
明明说过要小心的嘛……
看来,由于我的到来,历史上已经起了轻微的变化,立花道雪并没有被雷劈中,他的腿想当然也没有因为雷击而瘫痪。
正想着,忽然听到牛车外的人们爆发出一声喝彩。
我立刻伸长了脖子出去看,只见黑墨的天空里,窜起一簇簇繁锦的烟花。
“好美哦……”我喃喃道。
“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立花道雪也凑过来看,“据老人们说,这个时候许愿,也会被天神听到哦!”
“真的吗?”我立刻闭上眼,许了个心愿。
睁开眼,立花道雪问道,“你许了什么?”
我摇摇头,“不可以告诉你,不然就不灵验了,你呢,你许了什么?”
立花道雪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地羞红,“小洛你好狡猾哦,明明说了会不灵验的,但我知道,我的心愿,天神已经听到了,他也已经会帮助我的。我想让小洛永远地在我身边,不要让我一个人,回到当初寂寞黑暗的世界里!小洛,你就是我的阳光,你会照亮我的……全部世界!”
我呆立在那里,看着立花道雪一脸认真的模样。
眼睛不自觉的就湿润了。
该死的立花道雪,你的温柔,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瞧,那不是立花大人的牛车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过来。
立花道雪伸手挽起车帘。
我再次一看到了北野大人那狂妄地笑脸。“咦?”北野大人见到我,传来一声低低地惊唤。
“北野大人!”立花道雪笑道,“您也这么好兴致,来这里看烟火吗?”
“是啊!”北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显然因为见到我而感到尴尬,“立花大人,这位是很出名的阴阳师,龟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