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少年谁家院
我听这个人的名字,觉的很搞笑,就立刻寻着北野的目光找到了名字的主人。
然后,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一直在盯着我,那眼神震慑的吓人。
仿佛可以将我看透一般。
那一刻,我肯定地知道,这个人,知道我的底细,知道我来自未来。
【七】
我是个懦弱的人,面对自己无法逾越的问题时,我首先的想到的,就是——逃避。
于龟一郎是这样。
于波津也是这样。
波津,历史上,立花道雪的夫人。
当那样一个美丽如花,妖艳生姿的少女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说道,“道雪,他将会是我的丈夫!”
我却只能惊诧地退后两步,然后飞快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出神。
津贺牟礼城主入田亲诚的女儿波津,在立花道雪漫长的一生中,也会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吧?而我呢?在立花道雪的人生里,或许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想到这,心又难以抑制地疼痛起来。
“苏小姐!”由布雪下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对您说!”
“进来吧!”我疲倦地支起身子。
由布雪下坐在地板上,叹了口气,“苏小姐,请不要怀疑大人对您的心意。立花大人,出生在大友家臣里,他十四岁领军打仗,击败毛利军,在外人的眼里,他似乎是得到了天神祝福的人,可是,根本没人知道,立花大人根本不喜欢战争,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守护自己心爱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也许您不相信,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立花大人的笑容了,可是他在面对你的时候,却那么习惯微笑,我也终于相信,立花大人对你,是很爱惜的!”
“然后呢?”我静静地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他根本不爱波津小姐,只是无可奈何,然后不要怪罪他,是这样吗?”
由布雪下垂下头,“虽然明知道这样很无礼,但您真的是立花大人的阳光啊!”
“由布雪下……”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细碎的樱花,枝头所有的粉红已化做春泥,绿色的叶子迎着晚风不断的摇摆,这一年的夏天,终于来临了。
“苏小姐……”由布雪下诧异地看向我。
“你去帮我查一下龟一郎的住所,我想请他,帮我回答一个困扰我的问题!”我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定定地说道。
“是!”由布雪下答应一声,起身走到门前就要拉门而去。
“等一下!”我叫住他,“请问……他的婚礼,是哪天?”
“四日后!”由布雪下黯然地低下头去。
【八】
我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出现在立花道雪面前时,他正低着头擦拭着手里的武士刀,窗外风清云淡,池塘里的金鱼摇摆不定,平静地池水因为鱼儿的扭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看到我,立花道雪的眼中闪过一撕惊愕与慌乱。
我靠着他坐下,“这把刀,就是传说中的雷切千鸟吗?”
他点点头,没回话。
“和卡卡西招术一样的兵器呢!”我微笑着接过沉重地刀来,“这上面,有无数人的血液吧?”
“是!”他终于低声答道。
我沉没不语,视线始终不敢离开那把明晃晃地宝刀。
“小洛,告诉我,你不恨我,不怪我,不会介意,告诉我!”立花道雪沉痛地开口。
我撕心般疼痛起来,“我不怪你,不恨你,我来这个世界,只为了遇到你,为了爱上你!”
立花道雪一把抓起我的手,将我带到他怀里,我扶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香气。
道雪,我以前从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的爱恋你呢!
一切,发生的都这样快,不知道结局是不是也会这样呢?
低下头,发现那把叫做雷切千鸟的刀正横在我和道雪之间,就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一样,我和立花道雪之间,的确隔着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墙。
那道墙,不是波津,不是不够爱,而是时间。
我们之间,差着一千年悠悠岁月啊!
“如果有可能,道雪,你可以和我一起找个隐蔽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吗,没有战争,没有鲜血,只有我们两个,彼此扶持,欢乐与共,你愿意吗?”
靠在他的怀里,享受最后难得的温馨。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出生的家庭不允许,我心里的道德观念不允许,一切,都是不允许的,但……小洛,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我缓缓地点点头。
傍晚的阳光将我和道雪的影子拖出老长,我靠在他的肩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四日后。
立花道雪与波津大婚。
我坐在牛车上,来到龟一郎的家门前。
下了车,我转过头看着由布雪下,“雪下,你回去吧,府里还有的要忙呢!”
由布雪下点了点头,“那我晚点再来接您!”
“好!”我点点头,雪下上了牛车,掉转车身,挥鞭要走,我急忙上前,攀住车辕说道,“雪下,要好好照顾道雪,将来如果会出现一个叫小野弹介镇幸的人,你一定要留下来,他也会像你一样,帮助道雪的……”
话未说完,雪下的牛车已经匆匆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夜空。今夜,注定是个伤感的夜。
走进龟一郎的家门,他正拿着几张符咒研究,看到我,他笑道,“我早知道你会来!”
“那么,你可以解答我的问题吗?”
“可以!”他点了点头,“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吧?你可知,错乱时空时间久了,是要灰飞湮灭的,在这之前,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吧!就当这里发生的一切,全是一个梦!”
一个梦?
一个有遗憾的梦吗?
眼泪滚落而下,烫的脸生生地疼。
我点了点头,在龟一郎挥动符咒的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一次的变轻,漂浮起来。
再见了,战国时代。
再见了,立花道雪。
【终】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老妈见我醒来,发出高分贝的声音找来医生。年迈的老医生和蔼地冲着我笑,“恩,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还能醒来的几率可不高啊,年轻人,好好地珍惜生命吧!”
说完,他笑着走出病房。
一旁的妈妈,早已泪流满面。
转过头,望向繁星满天的夜空,不知在那个时代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超级无聊,我要老妈去图书馆租来几本日本战国时代的资料书,当手指画过那个熟悉名字的时候,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天正十三年(1585),立花道雪在进攻筑后国柳川城的军阵中身染重病,客死异乡。在他弥留之际,对病榻之前的由布雪下等重臣说:
“我死之后,尔等要为我的遗骸穿上铠甲,就地向着柳川城埋葬……”
柳州的方向,应该是东方吧?“东方国家?那么好吧,在你离开前,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道雪,那晚的烟火没有听到我们的心愿。
你希望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而我,则希望再陪你,看一期短暂的樱花。
虽然与你拥有的过程很短暂,但已经够我铭记一生。
如同烟火一般,虽然短暂,却用灼灼光华点燃了黑色夜。
一月后,我出院。
回到家里,老妈准备了丰厚的晚餐,吃过之后,老妈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洛,只要你能好,妈妈就幸福,知道吗?以后,我不会对你要求那么多了,你喜欢那个什么卡卡北卡卡东的,就尽情去喜欢吧!”
我点点头,微笑。
晚上早早地躺下,不知今夜,会不会出现一个怀有樱花,没有遗憾地梦呢?
闭上眼……
樱花乱坠,漂浮在脸上,柔柔地,痒痒地。
眼前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慢慢地回过身,脸带温暖地笑,“小洛。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