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兔子的困扰
文/叶聪灵
>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是没有人,
能听懂我们的言语。
——舒婷
在MI论坛上,我认识了一个名叫Augus的年轻艺术家,时于另类的雕塑和绘画艺术,他有着比其他艺术家更为独特的视角。而作为一个狂热的美学研究者,我更喜欢关注那些另类的艺术家和他们古怪的作品。所以,当我接到Augus的邀请卡时,我很欣然地去了美国。可我没有想到,一场噩梦之旅就此展开。
1 再见·兔子
那个男人浑身赤裸,确切地说,不是赤裸,而是根本就没有皮肤。那鲜红的仿佛在跳动的肌肉,我甚至都可以听到它们在控诉着自己被剥下的用来起保护作用的外皮的痛苦。血,是一股一股流出来的,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只属于鲜血的温热。那男人痛苦地呻吟着,就像是有一种恶魔般的无形的力量在撕扯掉他的皮肤一样。一寸一寸,嘶嘶地。剥落掉皮肤的声音,让听见的人快要崩溃了。
我再一次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跳下床。穿过走廊,我来到浴室。打开灯,拉开浴帘,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男人正血淋淋地躺在浴缸里!“啊——!”我又大喊出声。吓出一身冷汗。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淋浴的喷头。我要彻底浇醒自己,我不能总是被这莫名其妙的噩梦困扰。我不能总是在洗澡的时候,看到浴缸里被人剥了皮的男人的幻象。
当飞机从德国的机场起飞时,我的内心里还是充满期待的,我很渴望见到未曾谋面的Augus。
“嘿!你是Shirley?”说话的人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在美国机场的突然出现,真是吓了我一跳。
“你……?”我有些犹疑地看着突然跳出来的人,毫不夸张地说,他苍白而又带有疤痕的脸,简直和《剪刀手爱德华》里面的爱德华一模一样!
“我是Crime Abyss,MI论坛里的‘电锯使者’”年轻人提示着,“我代表Augus来接你。”
Crime Abyss,我恍然大悟,他可是很有名的恐怖电影评论家。
当然,我们的第一站要去纽约非常有名的“独立者”展览馆。因为在那儿,将有一个被Augus称之为“旷世奇作”的作品等待被展出。
当我们到达中央展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作品都已经陈列到位。不过,只有一个作品被木条和塑料袋包装得严严实实。Crime神神秘秘地告诉我,那个就是Augus的“旷世奇作”。
所有的参观者都差不多来到现场了,展览馆的工作人员开始拆开Augus的作品。我扫了一眼作品的标签,在作品名称那里,写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再见·兔子。工作人员小声抱怨着:“展览都开始了作品才运来,怎么这么不守时又不负责任!”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那些已经乖乖被陈列好的作品反倒不如这个迟到的作品来得吸引人眼球,大家反而都把目光的焦点放在了那个正在拆开的作品上。就在最后一根木条包装被拆下来的那一瞬间,人群里发出了惊叹和惊恐的声音。
“啊——”“我的上帝啊!”“那个人是死了吗?”“他真是疯了!”“好恶心!”“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人们的尖叫声和议论声不绝于耳。
因为。那个作品,正是被切割成碎块的,鲜血淋淋的。却微笑着挥手再见的——Augus。
2 死亡的开端
“您确定,这个玻璃罩子里的尸体是真的尸体吗?”我试探着问一位正在做尸检的法医。
“如假包换。血还是热的,根据肝温的测量可以推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就在一小时内。也就是说,你的这位艺术家朋友是在这个作品被运来的途中死亡的。”法医见过的大场面多,所以他没太惊讶。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我边问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再颤抖了。
“法医的活儿我干了很多年,但是这么诡异的死法,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死者是死在一个密闭的玻璃罩子里。而且玻璃罩子里的密封条应该是从里面封闭好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有人杀了他之后,把尸体肢解,再把他放入玻璃罩子。而是……而是他自己把自己放进去的。——你是不是很害怕?为什么你的手一直在抖?”法医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我。
“我……我胆子不是很大,而且这个场面,也确实太震撼了。”我勉强挤出一丝自我解嘲的微笑。我总不能跟法医说,我最近一直被噩梦困扰,每天要靠安眠药才能睡觉,所以变得比以前还脆弱。
“这种死法,我只能得出一种结论:死者是自己把自己关在玻璃罩子里,然后再自己用刀具把自己砍成一截一截的。不过,我要是这么跟我的上级说这样的结论,他们可能会以为我疯了。或者我这样跟媒体朋友说的话,他们会报道成玻璃罩子里出现了恶魔。”法医很无奈地看着一直在狂闪不止的相机闪光灯的光亮。
虽然警察局的人一再要求清场,但如此爆炸性的新闻,怎么能阻止有些疯狂的媒体记者们呢。本来因为报道艺术展而聚集在此的他们,这一次可是捕捉到了特大新闻。
12节,谁能相信。Augus的躯体居然被砍成了12节。玻璃罩子里已经鲜红一片,可最诡异的是Augus的表情和姿势。他居然是微笑着的,睁着眼睛的。那只断手的位置,就像是在和大家挥别。我想起了玻璃罩子上贴的标签:再见·兔子。难道这被肢解的尸体,就是他的“旷世奇作”吗?
“看来,死亡对于Augus来说,竟然变成了一个良好的契机。这次展览的主办方希望我能把Augus的其它作品也拿来参展,说是Augus马上就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所以,我要去一趟他的工作室。”Crime说着,他的言外之意是: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他的工作室吗?
“我也想去看看。”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远处替方的法证人员们正小心谨慎地抬着那个玻璃罩子,他们要把它拿去检验。
如此诡异的死亡方式,这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3 幽暗的工作室
Augus的工作室。同时也是他的住处。真是一栋奇怪的房子。二层楼的小别墅,漆黑,凌乱,阴冷。即使是白天,也很少有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他从来不让我们来参观他的工作室。不过之前,他拿了一把工作室的备用钥匙给我,他说也许有一天可能用得上。”Crime和我踩着楼梯的声音咚咚作响。
“他好像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我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把作品都放在了二楼的储物室里,这也是他过去告诉我的。”Crime说着。
“他像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样。”我总是说着那么丧气的话。
二楼的储物室黑漆漆的,冰冷冷的。Crime摸索着打开灯。里面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只有几件东西被白色的布罩着。我想,那应该就是Augus生前的作品吧。
我们一件一件地掀开白色的布,看到了Augus的那些怪异的作品。不,我不应该用“怪异”来形容,而是应该用“恐怖”来形容。
第一幅作品叫《永恒之微笑》,是一个女孩被冻死在冰块里,她苍白至极的脸上。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