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七杀泣

十年如一日,杀人不止是一瞬间的事情,有些人还可以把它变成终生的职业和向往。

吴子健打开胖老板的电话,看着里面的通话记录,对锦程说:“他说的对,游戏还没结束,凶手应该有两个人!他隐藏了十年,突然要出来杀人一定有原因。”在锦程的11号房间里,本来有三个不认识的人,无崖子,风清扬和周伯通,但是无崖子是吴子健,风清扬和扫地神僧都是胖老板,那么只剩下最有可疑的周伯通了。他虽然从未与锦程有过交流,但是他才应该是这场犯罪中的主谋,他利用了胖老板对锦程和吴子健的愤怒,他操控胖老板设计了这个游戏,但是这一切都应该建立在有一个对锦程十分了解的人身上。

锦程看着吴子健,虽然那个人还没有抓到,但是一直玩游戏的锦程却突然明白了。在“七杀泣”游戏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本来应该是五个人,但是那个人在那场本来安排他自己死掉的戏里逃之夭夭,锦程打他的电话时,他干扰了自己的信号,然后遇上胖老板,配合以重伤制造了一场公车抢劫案,他想逃过别人的猜测,但是恰恰是“一次死一个”的游戏设定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死一伤的局面才更引起了锦程的怀疑。

那个人就是子墨,吴子健在胖老板的电话里发现了最后一次的通话记录是打给子墨。

【五杀@孤独的第一名】

锦程靠在床上,夜晚很黑,好像可以包容一切白天的丑恶,他想起第一次遇到子墨的场景——

他跪在街边,地上用粉笔写着“求助两元上网游戏”,所有人都看着笑了,说现在的社会,网络害死人,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孩,却会乞讨两元去上网。那时候,锦程玩魔兽,玩仙剑,拿着吴子健给的零花钱去网吧上网,他们还真是相似,他对地上的子墨说:“我给你两元,你得赢得了我。”于是从那天起,他们一起打游戏,子墨在游戏里却始终第二,锦程知道,他若是想,他一定可以得第一,他是让着锦程。

现在想想,只有为了游戏连自己生命都不可以不顾的人,也才会罔顾他人的生命,将别人的生命当做游戏的一部分。

子墨为锦程和天铭做饭,他看着锦程拿着家里的钱毫无约束就可以买齐游戏里的装备,然后坐在电脑前玩上一天,他却要兼职数日才能赚够温饱的钱。一个人拥有多少不是一个绝对值,而是看你身边的人拥有多少,才能让你相形见绌。

锦程不知道,子墨杀死安妮前,对着安妮做了最后的告白。天铭是安妮的好朋友,锦程是安妮深爱的人,而他什么都不是,他连对安妮卑微的爱都没有胆量说。的确骨子里他一直是一个卑微的人,他固执地不寻求父亲帮助,更多的其实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吴子健传来法医的报告,在天铭和胖老板的胃里都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同时天铭家里厨房子墨惯用的那把菜刀和安妮脖颈上的切口完全吻合,胖老板被勒死的时候最后的一点力气挣扎时指甲里有残留的皮屑,法医证明是属于子墨的,虽然办事的效率如锦程所言,但至少到此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医院那里护士说早晨起来查房时,发现子墨的床空了。

锦程打开“七杀泣”的11号房间,“慕容复”和“周伯通”都已经登录多时了,他早该想到,“风清扬”和“扫地神僧”可以是一个人,那么“慕容复”和“周伯通”也可以是一个人。双重身份常常是游戏里趁其不备的杀人妙招,你以为这个人明明是你的战友,可是下一秒他换了副妆扮出现在敌军的阵营,甚至你还好奇,为什么他对我们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眼光杀人,也经常是因为在自己的身后有这样一双亲切的眼睛,有多少人会死在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手上?我们这个世界,可以相信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说只有D组七台机子可以运行“七杀泣”,那么锦程清楚地记得他们每次玩游戏时,D组就只有天铭安妮子墨和他四个人,带上胖老板的两个角色,也只有六个人,这个游戏明明是“六杀”。

独孤求败:“子墨,你在,对吗?”

慕容复:“是的,锦程我在。”

独孤求败:“为什么是你?”

慕容复:“锦程,本来我不觉得我会成为一个杀手,直到我遇见了你,我们一起游戏,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敢赢你,在所有的朋友中,你想赢,大家都让着你赢,因为你已经习惯了独孤求败这个名号,我又何必不拱手相让呢?可是我不甘心,我觉得玩游戏,论第一,除了我没有别人,有一次我无意中申请的第二个账号“周伯通”进错了房间,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赢你了,可是我发现无论我用什么ID,我都已经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去赢你了。当一个人懦弱已经成为习惯,卑躬屈膝地做饭,被你们嘲笑,被你们踩在脚下,时间久了,我早已经忘记怎么去做第一。‘周伯通’不是总爱上厕所,是你每次对我说,你又杀了‘周伯通’,你选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肺,他痛苦地哭泣,求你放过他,我会像落水狗一样地逃开。

独孤求败:“我和天铭对你不好吗?只是因为我喜欢做第一,就刺激了你?让你没办法做第一?你不是羡慕天铭吗?你不是喜欢安妮吗?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慕容复:“我说过,我就是要你不痛快!你以为你和天铭对我好吗?你们根本就没有拿我当过朋友,你们只是拿我当佣人,我陪你们吃陪你们玩,难道你以为有一天我还要陪你们死吗?‘七杀泣’是我设计的,灵感都是我乞讨时遇到过的那些人痛苦的嚎叫——可惜游戏公司的老板却不识货说那个方案是垃圾!你们这些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更不会懂,一个人穷困潦倒和临死前的悲怆,那不仅仅是游戏。”

独孤求败:“其实我一直都有预感,可是你成功地把我的视线转移到了扫地神僧身上,我也猜到是网吧老板,他帮你杀了安妮和小乞丐,你做的一切都漏洞百出,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要杀了你自己的帮手来暴露自己?”

慕容复:“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我们目的不一样。几个月前我和你在D组机子上网,当你打败我时,他居然看出了我对你的仇恨,他对人的了解还真是让我佩服,后来他找我商量这笔交易,我才知道他跟你们家有仇,他早就注意到你了。他想利用我设计游戏杀了你,他也答应支付游戏的开支,让我免费在他那里上网游戏,完成我的梦想。你知道的,没有你,我的游戏一定是第一名。我和胖老板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想你尽快死,而我想先看你痛苦,所以死了三个人之后他埋怨我设计要死七个人太麻烦了,我们吵得很厉害。他和你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笨蛋。哈哈,你自以为看到所有漏洞,却是在所有人死去之后,我就是看准你的固执,我知道即使死你也不会去找你爸爸的吧?你真应该相信你爸,可惜你太自大了,这也是我恨你的原因之一,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无所谓的样子。胖老板也一样,他自己为纵横江湖多年,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对他下手,他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呢。”

独孤求败:“你太残忍了!人命在你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既然经历过乞讨的生活,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你不阻止胖老板,你害死了无辜的小乞丐,他跟我们这个游戏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游戏里有无关紧要的角色,生活里也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死了都没有人关注,你看同样是人命,天铭、安妮、网吧老板,他们死了都有人去认尸有人去悼念,可是只有小乞丐死了之后,你们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他叫子清,是我的哥哥。他的身体不好,还是个智障。讨几个钱还总要硬塞给我说是交学费,我才不稀罕他的破钱!我自己会挣,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和他的关系,你知道我拿着他一盆子的零钱那天,你把你爸爸给你的钱全扔给了胖老板,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锦程,不是我杀了我哥,是你杀了他!是你让我看出他的存在和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耻辱!胖老板不知道他是我哥,我跟他说,轮到我死的那天,在十字路口有个人会来和我说话,那个人就是我的替死鬼。‘七杀泣’的设定里,我应该死在那一场公车枪击案里,胖老板技术很好,一枪毙命,也没有伤到我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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