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七杀泣
独孤求败:“够了!你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你恨我,不如冲我来吧,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并没有因此得到你想要的尊重,你就是杀了我,你骨子里的懦弱也不会让你更成功,你还是赢不了!你知道慕容复最后杀了那么多的人,他恢复了他的大燕吗?没有!他疯了,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他以为他是皇帝,可是他什么都不是。”
慕容复:“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锦程,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独孤求败吗?现在你不用求败了,你败定了!你注定是孤独的第一名!”
锦程想要再去诱出子墨更多的话时,他却已经下线了,小警员表示时间太短,追踪不到子墨上网的IP地址。屏幕上只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整条老街尸横遍野,分辨不出谁是他的目标,或许谁都可以是他的目标。
小警员关心道:“锦程,他说这一个目标是你,我们必须派人24小时保护你。”锦程点头答应,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即使小乞丐替子墨死了,但是他并不是我们游戏里的人物,这个六杀的故事,到了这一步,无论怎么算,子墨也不会放弃原先游戏的初衷就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难道他的身份揭穿之后,打算做最后一搏将自己置于死地?那声爆炸好像回响在耳畔,锦程听小警员的话,短期之内都得待在空旷的地方才比较安全。
一个人能够预知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锦程穿着防弹背心坐在操场上,四周都有警察的保护,他突然很想吴子健,如果他自己真得死在了子墨的手上,吴子健丧妻又丧子,生活该有多么凄惨。想到这里,他像是寻找救命稻草一样地问小警员:“对了,我爸呢?他怎么没过来?”也许是越发了解警察这个职业,他开始渐渐解开和吴子健这么多年的心结,妈妈的死毕竟不能怪在爸爸的身上。
小警员笑道:“锦程,我当警察这几年还是第一次听你喊吴警官爸爸呢,他本来也要过来的,可是有群众举报唐水街楼下的瓦斯商行看见了子墨,吴警官直接赶过去了。”
【六七八九……杀?泣?】
孤独的第一名。
一行人保护着锦程一整个晚上,但是什么也没发生。直到东方鱼肚白的时候,锦程困意袭来,他觉得有些冷,想到吴子健下了班还会给自己煲碗汤,他却常常觉得理所应当,吴子健给他的钱他一直挥霍无度,现在他不在身边,锦程才渐渐意识到吴子健一直都在他的生命中,抽离不掉,也不可缺少。他开始拨打吴子健的手机,却没人接听,难道瓦斯商行那里出了什么意外,锦程七想八想。
等等,瓦斯商行?唐水街楼下哪有什么瓦斯商行?唐水街是全市最大的花鸟鱼市场,锦程还记得天铭坠落在鱼市老板的店门前,那瓦斯商行离唐水街还有三条路口的距离。怎么会有群众这样去举报?锦程恨自己觉悟得如此迟,孤独的第一名,这个提示不是指下一个目标是独孤求败,而是指待在山洞里孤独终老的无崖子,那是吴子健的ID名称!子墨的下一个目标是锦程的爸爸吴子健,他要吴子健死,那么锦程就从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变成什么都没有的人了。
锦程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担心吴子健的安危,他此刻焦急得恨不得能用自己的生命同子墨交换,与此同时,锦程的手机响了,是子墨的号码,锦程按下接听键,那头平静地听不出语气。子墨说道:“锦程,记得你曾经给我的两块钱,让我融入了你的生活,你们改变了我太多的想法。现在我要离开了,‘七杀泣’这个游戏也再也不会有了,本来第七个死的应该是你,可是我要你活在怀念中,我要你看到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哭泣不是死时的最后一秒,而是你活着,而你在意的人却都死了,那种哭不出来的伤心会让你每时每刻想起都会痛彻心扉,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你知道我哥死的那天为什么会上前和我说话吗?他告诉我,他看见有个人手上拿着枪,所以他是心甘情愿挡在我的身前,没有一点犹豫。再见了,锦程,我不能再活下去,活着我满脑子都会是安妮和我哥,我要下去找到他们,谁也不能把安妮从我身边夺走,谁也不能嘲笑我有个乞丐哥哥了……”锦程没有来得及回话,那一端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音。
小警员接到电话:“唐水街对面的瓦斯商行发生有史以来最大的爆炸案,波及程度超过十年前的商厦爆炸案,死伤人数无法估计,吴警官刚刚进去,没有出来……”
这个城市,大多数人都还没有醒,唐水街的这场爆炸案在炸死人的同时也炸醒了所有人。
吴子健曾经对锦程笑着说:“你的思维速度还有待提高。”他还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东西最好不要去了解。”
他们刚刚缓和的父子关系,锦程刚刚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亲人的美好,在一瞬间却崩塌,消失殆尽就像没存在过一样,游戏可以重新开始,但是生命不行,生命只有一次,游戏让子墨进入他的生活,也摧毁了他的生活。
整个警局都出动了,锦程穿梭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的忙碌,好像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的生活从天上跌倒了地下,家里也空空荡荡,就像自己的心一样。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从来不曾玩过游戏,从来不曾认识过子墨,也从来没有和吴子健争吵冷战,他想和天铭、安妮和爸爸过着平平淡淡却美好的生活。
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人希望沉溺于游戏中,通过飘渺的杀戮和血腥找到那一份虚无的快感?锦程抬头看天,不知道是问子墨还是问自己。
子墨什么都错了,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哭泣不是死时的最后一秒,而是你活着你在意的人却都死了,那种哭不出来的伤心会让你每时每刻想起都会痛彻心扉。
锦程从停尸房认完吴子健和子墨出来,觉得世界变得很陌生,帮助别人竟会成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与践踏,难怪这个社会越来越少人敢于施舍最平凡的怜悯之心。“七杀泣”游戏在东邪网吧被查封之后就消失了,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存在。锦程去墓地看天铭和安妮的时候,把安妮送他的水晶链子挂在胸前,他拿出了那些安妮写给天铭的信:
安妮说:“天铭,除了锦程,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锦程一直在玩游戏,他开始忽略我了,我的电话他一直不接,他游戏时总是会关机……”
安妮说:“天铭,我很害怕,我不是怕锦程会离开我。而是我害怕有朝一日我若有危险,我找不到他……”
安妮说:“天铭,如果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七杀泣’的房间里了,他会不会意识到这个游戏不再有意义了呢?答应我,天铭,我们都放弃游戏吧。”
……
【网】
闹铃急促的声音像催命一样地响起,锦程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后背全是冷汗!手伸到枕头边一摸,《金庸全集》摊在那里,锦程恍惚记得昨夜看到慕容复设计曼佗山庄,这本书他看过很多遍,再往后就该是慕容复疯癫彻底和自己的理想抱负告别,世间再无“南慕容,北乔峰”。
厨房里突然传出声响,锦程猛然从床上跳起来,现在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客厅那端吴子健的声音传来,叫他起床吃饭,锦程睁大着眼睛看着吴子健端着饭菜在厨房和客厅之中穿梭,他掐了一下大腿,真切地疼痛。
难道之前那一切只是昨夜的一个梦?可是那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锦程的手机响起,是天铭。约他和安妮出去郊游,锦程脱口而出:“子墨呢?”电话那头疑惑道:“谁是子墨啊?”
上网游戏太久了,锦程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网把他的生活整个颠倒。他愣愣地坐在床边,直到天铭想起什么,在电话里说道:“哦,我知道了,今天难得没课,你要去打魔兽吧,没事,我跟安妮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