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了

孙婵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妈妈。”话音刚落,唐老师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而刘医生则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我摇摇头。侧脸问刘医生:“我能和婵婵说几句话吗?”

刘医生同意了,我把孙婵带到一边,对她说:“婵婵,你看你选了妈妈,她看起来很高兴啊。”

孙婵却嘟起嘴:“可是干爸爸不高兴了,哥哥,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只要我说喜欢妈妈。她就能让我和干爸爸来往了吗?”我挑挑眉:“当然没那么容易。没看见你的千爸爸不愿意PS?你还要为干爸爸做点事,让他高兴起来。”听完我的话,孙婵乐呵呵地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到刘医生的面前,我对刘医生说:“捐献大脑需要什么手续吗?”

刘医生心情似乎很好。她告诉我:“签了合同就行,要不你跟我上去拿合同吧。”说完,她最后瞪了眼唐老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女儿上了楼。

7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唐老师变得很失落,他仿佛忘记我对他说过的话,照样像没事人一样回家、做饭、睡觉。这几天我还发现,只要是提到唐蜜的问题,唐老师的神经就会变得完全不正常。甚至我把捐脑协议书拿出来。说成是唐蜜老师要求签字的成绩单,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落笔。这样再好不过,很快我就能让他自愿躺到手术台上把大脑捐给我了。我的计划究竟会不会成功呢?

几天后的半夜,唐老师从家里出来,我紧紧地跟上去,和那天夜里一样,绕过几个路口,唐老师来到了那条偏僻的小路。街边总是开门到半夜的小店一片漆黑,显然店主今天一早便关了门。

天上下了小雨,我没带伞。上了街边一辆黑色的桑塔纳,那是我租的车,一直停在路边。唐老师照常坐在路边发呆,可是不久之后,路上突然多出一个撑着把红伞的小小身影,女孩举着伞又蹦又跳大喊着:“爸爸,爸爸……”向唐老师走了过去。

我踩下油门,发动汽车。直直地朝女孩开过去。

雨夜,一切突然变得异常混乱。女孩的尖叫声,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殛汽车的刹车声。

男人把孙婵抱在怀里,大声哭喊着:“蜜蜜……”我的车停在路边。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其实我没有撞上孙婵,只是假意开车撞她,在离孙婵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立即打转了方向盘,可是孙婵依然被吓坏了,甚至吓晕过去,而同样吓傻的唐老师似乎受到极大的刺激,一下冲到孙婵面前,大喊着蜜蜜。

我奔到唐老师面前说:“发什么呆呢!快送蜜蜜上医院!”雇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我上了车。

孙婵上车后,我喂她喝了口水,那水里有安眠药,孙婵一时半会是不会醒过来的。想起几天前我和孙婵的对话,那时我就教过她,要让干爸爸高兴,只要在晚上偷偷出家门,拿着红伞在我说的路边等他过来,他来了就一直喊他爸爸,他自会高兴。孙婵很开心地答应了我的提议。

我们来到医院,挂号,我率先把孙婵抱上楼。甚至不给唐老师追上我的机会。

不久之后,孙婵自己醒过来,不过这对我来说并无影响。我照样按照先前的计划对身后气喘吁吁的唐老师说:“唐老师,虽然现在蜜蜜醒了,但医生对我说,她表面上看并无大碍,可是由于刚刚车子的撞击,大脑受损了。而现在人却完好无事,这真是医学的奇迹!早在1948年,在国外也有和蜜蜜一样的案例,虽然病人完好无损,可是之后却性格大变,变得暴戾多疑,并且越来越糟糕。医生说蜜蜜的性格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至于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让人无法想象!蜜蜜还这么小,她以后的前途就这样毁了!”我说完,唐老师的瞳孔紧缩:“什么意思?”

“医生说要给蜜蜜换脑。不过按照目前的医学水平换脑是不太可能的,可蜜蜜的大脑受伤部位很奇特。只要从别人脑中移植一小片她大脑中缺失的部分给蜜蜜,蜜蜜就能很快康复,而且成功率很高。问题是谁愿意移植给她。医生判定一个人的死亡是脑死亡,脑死亡后,病人的脑子就没用了,换句话说,要想做脑移植手术,必须有活人愿意把脑子捐献给蜜蜜。医生还说,现在蜜蜜刚刚受伤不久,是移植大脑的最佳时机。”

这个男人果然是疯得厉害。他没有犹豫,答应了。

这一切简直容易到不可思议,我甚至觉得这样的移植脑手术太小儿科了,小儿科到让人心生疑虑。只轻轻编织了几个谎言,便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不过我没有做深想,我只知道,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回到母亲的身边告诉她:“妈,你看,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是您聪明的好儿子。”

换脑后的第三个月,唐老师酒驾撞死女儿的事情终于被警方知道。因为在做脑手术的前一天,我把唐老师那辆被撞变形的车开出车库,故意让邻里发现。警方抓捕了唐老师,而我则顺利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她抱着我失声痛哭,我说:“妈妈,我好了都好了。你看,也是有好心人愿意帮助我的。”

不久之后,我回到了学校,这期间孙婵来找过我,她高兴地跟我说她的爸爸从国外回来了,她不再需要干爸爸了!看着她雀跃的脸。我突然觉得心里一片荒凉。这个世上,孩子的童真比现实的阴谋诡计还要伤人百倍。

回教室上课,新来的数学老师点人上黑板答题。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低下头,希望老师别叫到自己,我却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希望他可以叫到我。

果然,老师叫到我。

我执起粉笔熟练地在黑板上写下数字,一行、两行……手顿了顿,脑子似乎停止运作,我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这里怎么算?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晌起了嘘声。我的额头出了冷汗,老师在旁边问我:“同学,不会算?”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坍塌,我昕见了无尽的嘲笑声,那些人一个劲地说:“喂。黄煜,挖空心思编织这么多的谎言有什么用!”

我疯了一般跑出教室,冲到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看见我冲过来,轿车上的人立马打方向盘,车子一下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砰”一声。

我吓得坐在路边,只能看见车里的男人满头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女孩赫然就是孙婵,她摇着男人的手臂一个劲地喊:“爸爸,爸爸……”

8

我被母亲关在房间里,房门反锁。屋子里没有任何可以撬门的工具。

这一切就像个循环。

母亲说:“小煜,你放心,你一定会好的。”她离开后。我用椅子砸玻璃,溅开的玻璃碎片划破我的手臂,不但不疼,反而有快感,我想我是彻底疯魔了。我才不要换脑,就这样,破坏一切的感觉真的太爽了!可是我说不出,那天目睹孙婵的父亲出车祸,我也作为受害者送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大脑的额叶下部受损伤,引起运动性失语症。我可以看懂文字和昕懂别人的谈话,但却不会讲话了。再加上之前大脑受损尚未痊愈,我的症状还要多一点。不会讲话,不会写字,脾气越来越暴躁,只想破坏身边的每一样东西。

犹记得几天前刘医生对我说的话:“黄煜,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做大脑手术这么容易吗?你都不觉得你耍的那点小心思很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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