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

手机里的消息不停地更新,我看得有些头晕脑涨,根本分辨不出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用的。这时新闻软件也来凑热闹,体育娱乐科技教育国内国际的实时消息纷纷跳出,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爆料和辟谣几乎同时出现,悲剧转化成闹剧也不过是短短瞬间。

我的大脑要爆炸了,我无力分辨,只剩下机械的阅读,读到最后一片茫然,无力地把手机扔在枕边。

黑色的旋涡在我脑海里形成,它盘旋着,不断变大,我感到自己好像躺在一个漂浮于怒涛中的舢板上,身体既敏感又麻木。一颗怪异的星星在天空中释放出蓝色的光茫,忽明忽暗,刺痛了我的双眼和神经。

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我从半梦半醒中回到了现实。侧脸看去,手机躺在枕边,消息提示灯不停地闪烁着。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打算关掉手机,没想到它竟然热得烫手,我本能地松开,它重重地掉在地上,这时一阵铃声响起,是郭嫣然打来了电话。

她连珠炮似的告诉我,如果某人问什么事,就如何如何回复,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大概她刚才就在整理这些东西,现在读给我听。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整天盯着手机了,因为仅仅是她现在说的所谓简单的回复,至少也要花掉半小时。

“都记下来了吗?”见我半天没吭声,她不耐烦地问。

“没有。”我木然地说。

“你!”

“我又不是你的秘书。”

“你怎么这么自私?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这样对待他们,我的脸都会被你丢光的!”

“我看是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混账!”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

STEP.6

不知为何,网速又变得很慢,慢得令我又开始焦躁。

我坐在电脑前,准备从网上下载一个重装手机系统的工具。

郭嫣然不是我的私人财产,但我也决不允许她陷入沉迷的泥沼不能自拔。我打算删除掉她手机里所有的信息,能注销的账户统统注销,不能注销的修改密码,总之我要切断她与这些圈子的所有联系。

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偏激和歇斯底里,但我深知郭嫣然的性格,她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宿舍,在前来兴师问罪讨回手机的路上,必须抓紧时间。

今天不是周末,上网高峰时间早已过去,怎么还会这么卡?我焦急地盯着下载软件的进度条,几十兆的文件花了十分钟才下载了不到一半,难道我的网络又被人盗用了?

进入路由器的设置界面,两串似曾相识的序列号赫然入目……是那两个死去女孩的手机!

我吓了一大跳,这两部手机明明被拉进了黑名单,而且她们的物品也已经被家属带走,怎么还会出现?

我惊骇地盯着墙壁,先前因为郭嫣然搞得我心烦意乱,隔壁闹出人命的事被暂时忽略了,此刻重新浮现在心头。

不不不,不要胡思乱想,我对她们的死没有责任。

但是,这两部手机是怎么回事?

颤抖着手,我把它们重新拖回了黑名单,网速果然恢复正常了。我吁了口气,也许是路由器的控制软件出了问题,使用完电脑,重新启动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仿佛是嘲笑我一般,仅仅过了不到两分钟,网速再次变成了龟速,那两个手机的序列号莫名其妙地从黑名单里消失了,继续霸占我的网络。

我心烦意乱地走到门旁,拿起那个白色的塑料盒子,打算立刻重启路由器。

它怎么这么热?!

幸好它是塑料的,不然肯定会把我的手烫伤。即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丝丝热气从散热孔里冒出。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打开房门,我伸头张望,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像是被某种东西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走出了屋子。

站在这扇门前,漆黑的房间里似乎弥漫着滚滚死气。我不敢贸然进去,伸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下,点亮了客厅的灯。

眼前的景象令我有些窒息:墙面和地板上有几处飞溅的血迹,不过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客厅正中和厨房门口的两大摊已经变得乌黑的液体,想必这就是两个女孩身亡的位置。

除了公寓自带的家具,她们的个人物品一扫而空,手机肯定不会落在这里。

难道我错怪她们了?盗用我网络的另有其人?

一件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门旁边的鞋柜上,摆放着一个无线路由器,和我用的那款是同一型号。

她们既然有Wifi可用,为什么要借我的?

拿起路由器看了下,我知道了答案:底座的塑料有些发黑,这个路由器已经被烧坏,彻底报废了。

我不禁想到自己房间中那个烫手的路由器……仅仅是单纯的巧合吗?

走了一会儿神,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郭嫣然要是从宿舍来这里,怎么现在还没到。

拨通她室友的手机,那女孩惊讶地告诉我,刚才挂了电话她便气冲冲地出门了,说是来找我算账,应该早到了呀。

她失踪了?

STEP.7

我的心情焦躁万分。

下楼等了一会儿,不见她的踪影,沿路寻觅了一个来回,毫无所获。回到公寓后,我给郭嫣然可能去的地方打遍了电话,都说没见到,她失踪的时间又不足以报警立案,未承想这种以前只有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急得我直冒汗又无计可施。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忽然看到了郭嫣然的手机。

死马当活马医,问问她那些圈子里的朋友,没准会有帮助。

“如果有谁见到过郭嫣然,请让她马上联系我。”刚发出去就得到了众多回复,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正经的回答。都是些不靠谱的家伙!我气得咬牙切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是从走廊传来的。推门看去,走廊尽头的楼梯间似乎有黑影一闪。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跟在后面上到了公寓的天台。在楼梯拐弯处我停下了脚步,一阵低低的交谈声从天台出口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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