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赌场
文/青行灯
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吱呀一声,黑暗闪开了一条缝隙,我推开门,差点儿就此转身回去——如果我还能回去的话……
我记得我选的是“命运赌场”啊!为什么像个审讯室?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一张红木桌前,看起来像个混血儿,淡然的神色和谨慎的目光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沙漏。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鼓起勇气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输的人会留在这里,直到下一年被选中的人踏上黄金岛。”他十指交错放在桌上说。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阵恶寒。
“你我的时间都不太宽裕,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象棋?”他说完,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盘象棋,想着自己连棋子往哪里摆都不知道,我摇摇头。
“围棋?”他又问。
我又摇摇头,完全不懂啊!
直到他问到扑克的时候,我才点点头,他终于松了口气,用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上面随即出现了一副扑克牌。
“但我只会斗地主,少一个人啊,行吗?”我弱弱地问。
他显然有些头疼,道:“是我太拘泥于‘赌场’的格局了,或许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来一决高下。”
说着,他又点了点桌子,扑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几乎和桌面一样大的油画,上面画着一座欧式古典的别墅。他的手指在油画轻轻一划,油画的画面居然改变了,一辆马车从画面的边缘驶来,在门口停下,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上前敲门。
“你在看什么?游戏已经开始了。如果你赢了,我就会把密语告诉你。如果你输了,就代替我留在这里吧!”他指着那张正在动的油画,乘着马车来的人已经走进了屋子。
我仿佛一瞬间栽进深渊中,站稳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那幅油画。我的对手站在我旁边,他示意我跟着乘车而来的人走进屋里。
他们仿佛看不到我们,但是就凭我3.5级半的英语水平,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严肃。
“不用担心,他们说什么我都记下了,我会把有用的告诉你。”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狐疑地望着他,虽然我不相信他,但是信与不信有什么区别。
他指着一个穿着燕尾服、打扮整洁干练的中年男人说:“他是这座宅子的管家,跟在他后面那个眼睛红红的女人是主人的贴身女仆,站得和大家稍远的、穿着白衬衣和长裤的是客人,其实就是女主人的情人,自她丈夫死后被她养在家里的小白脸,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个一身灰土的是园丁,矮胖的女人是厨娘。乘马车来的这两位是警探和法医,他们来这里……”
尚未说完,众人停住脚步,管家推开虚掩的大门,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香气和血腥气混在一起的味道,躺在地上的尸体刺激着我的视神经,白色的肌肤上染着红色的血,她脑袋旁边是破碎的花瓶。
“不吃惊吗?”他问。
“反正不是真的。”我说。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实。”他用淡漠的眼神望着躺在地上的女尸说,“你不妨通过观察找出漏洞所在,只要你能正确指认出凶手,就算你赢了。”
“不公平!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做手脚,只要你隐瞒了其中一个重要线索,我就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
“我不会那么做,而且你没有选择,”他将沙漏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不如现在就开始破案吧,业余侦探。”
法医已经开始对死者进行初步调查,他在我旁边翻译着他们的话,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死因是被花瓶砸中头部,有一块瓷片落在了死者内衣里,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大门没有强行突破的痕迹,窗户都是锁着的完好无伤,院子里的狗没有任何躁动,值夜的园丁也没有见到任何人离开宅邸,说明这应该是熟人作案。
警探的审问已经进行到下一步,昨晚十点到十一点这个阶段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三个人:管家、贴身女仆与情人,因为其他的下等仆人多是三四个人同住一个房间,没有作案的条件。
“是女主人的情人。”我不假思索地说,“就像我看过的,在衣服里面找到瓷片,所以衣服是杀死夫人之后再给她穿上的,她只有在情人面前才会不穿衣服吧?”
他听了我的侃侃而谈,将右手伸进口袋里,我心中一紧,大概是我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他反悔了准备杀人灭口了!可是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支记号笔,他托着我的下巴,在我脸上写写画画,笑道:“你的推理发生了原则上的错误,正在把整个案件引向错误的一面,接下来请你谨慎作答,因为你每次说出错误言论,我就会在你脸上做个记号,就像输牌在脸上画个圈或者贴个纸条一样,一旦达到了一定次数,不用等待时间终结,我就会宣布你的失败!”
我摸着自己被画上“死亡印记”的脸颊,他手中的记号笔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面的每一句话必须字斟句酌,但是又没有那么多用于思考的时间,沙漏里的沙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他侧耳倾听警探的谈话,然后转述给我:“警探刚才的审问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女主人休息的时候会把房门反锁,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今天早上八点一刻准时给夫人送去早餐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
“还是她的情人做的吧,因为她在等待和情人的幽会才给他留着门。”
我话音未落,就被在另一边的脸颊上画上了什么。他扬了扬眉毛,说:“如果门没有锁,那么谁都可能进来。”
“你能告诉我画几个标记之后我就会死吗?”我摸着刚被画上死亡印记的脸颊问。
他想了想说:“到你错误的想法彻底无法在迷雾中找到争取答案的时候。刚才警探先生又提供了一条线索,在死者头部附近发现了两个血脚印,因为地毯也是深红色,所以不易被发现,管家鞋子是9码的,情人的是9.5码的,凶杀现场的脚印是9.5码。”
刚想说些什么,但我还是及时地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到肚子里,换了一种思路说:“其实三个嫌疑人都有可能留下这些脚印,女仆和管家也可以穿着9.5码的鞋子留下线索之后脱掉鞋子赤脚离开,因为有地毯所以不会留下其他脚印……关键是那双沾血的鞋子去了哪里,警探有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