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于是，我使劲地看啊看啊，看的眼睛都疼了也舍不得眨眼。后来，我发现一个人比另一个人的肩膀要宽一些。我回忆起家乡老人说的话，说宽肩膀的人老实厚道，便想选择那个人。可是当我走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念头冒出来——宽肩膀的人一定经过很多体能训练，用来当刽子手再适合不过了！我猛地一激灵，冷汗直流。”

“于是在最后关头，我拍了那个肩膀稍窄的人，他转过身来，手中果然拿着一把钥匙。当时我开心得快要蹦起来了，我想任何人都难以理解到我那时的兴奋。你知道吗？虽然他们只是把我们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并没有打我或者饿我，但是那种暗无天日、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们每个人都过够了，也都受够了。可是，谁知道那个人把钥匙举起来，不是打开束缚我的锁链，而是——”

丁雪凌举起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用磨利了的钥匙背割断了我的喉咙，我就这样倒下了。这时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宽肩膀的人也转过身来，用手中的钢刀砍断了缠在我手脚上的锁链，和其他人一起指着我笑了起来……谁能想到的，所谓的钥匙竟然是刀，所谓的刀却成了钥匙……我死后，为此痛苦了好多年，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他们就是让我怕，让我悔，让我的精神承受永恒的折磨——如果我拍了那个拿刀的人，他肯定也会用那把刀把我杀死的……”

说到这里，丁雪凌的声音变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才不愿意多说话……今天是我说话最多的一天……”

“如果我还不愿意加入你们的话，是不是也会死呢？”我突然觉得情绪非常混乱，既同情丁雪凌的遭遇，又愤恨他们挖了一个如此巨大的陷阱来害我，“你们太变态了，难道就因为别人对你们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行，你们就要对别人做出同样的伤害么？我是死都不会加入你们的，愿意的话，就给我个痛快的吧。”

“其实，现在征求你的意见也没什么用处，只是我喜欢你，才和你这么说的。”丁冰凌扶着丁雪凌坐下，随意地对我说道，“还记得你吃的那个红豆馅面包吗？”

我心中一惊，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天，如果你拒绝那个面包的话，你必死无疑。不过，那个面包里是真的有东西的。那是一种慢性毒药，这半个多月，你已经慢慢地死去了。不信的话，你现在想象自己变成一堆碎片试试，要坚定地想。”

我难以置信，马上照做了，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像打烂的花瓶一样，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好像我原本就是一个陶瓷娃娃。

“现在，”丁冰凌又一次对我微笑起来，“你正式地加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