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瞳刀
可是,这次怪风的冲击力却大得多,瞳刀虽然暂时抵住了怪风,时间一长,赫连雪就有些吃力了,瞳刀是她从娘胎中带来的异宝,和她心意相通,斩杀魑魅魍魉,从不后退,可这一次瞳刀似乎很犹豫,下一刻,瞳刀忽然发出愤怒的清嘤,向地面猛地砸去,轰然中,地面裂开了,赫连雪和慕容烈跌进一个深深的地洞,再看上面,裂缝竟然合拢了,四周一片漆黑。
赫连雪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黑暗中,慕容烈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轻柔的,他拿出一颗夜明珠,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牵引赫连雪前行。
赫连雪心如鹿撞,她从未和异性握过手,更何况一个俊美的王爷,又值此非常时期,她看着他,不知该不该挣脱。仿佛感应到了赫连雪的目光,慕容烈忽然迎向赫连雪,赫连雪慌忙将头别过,慕容烈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问她:“赫连姑娘,你能看出些什么?”
赫连雪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慕容烈是让她用右瞳察看一番。
眼瞳转青,瞳刀发出肉眼看不见的青光,须臾间照遍土壁,赫连雪忽然一惊,前方某处,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召唤瞳刀,瞳刀在那处嘤嘤鸣响,竟然不理会赫连雪。
赫连雪下意识一指那里,慕容烈松脱了她的手,他指着瞳刀处:“是这里吗?”
赫连雪有些失落地点点头,慕容烈好像完全没有察觉赫连雪的心情,他背对着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道红光闪过,土壁轰然塌下,露出一扇朱红大门——这里竟然藏着一座地宫!
(四)馨妃
慕容烈一只脚已经迈进地宫,他回过头来看着赫连雪,赫连雪跟上前去。
甬道两侧绘有壁画——一个紫裳美人,手里拿着一支素馨花。
慕容烈看着女子,眼神忧伤,赫连雪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有莫名其妙的默契,良久,慕容烈叹了口气,回转身说:“我们走。”
赫连雪忽然脱口而出:“烈!”某种悲凉顷刻间浸漫了甬道,是谁在通过她的口说话?赫连雪眼泪涟涟,不能自已!
慕容烈深深看了赫连雪一眼,那一刻,赫连雪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壳,她从空中俯视自己和慕容烈,看到他抱着她……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
* * *
直到察觉慕容烈的体温,她才发现自己躺在慕容烈怀里,自己真的晕倒了,好奇怪,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幻觉了!
甬道尽头又是一扇朱红大门,赫连雪的心怦怦直跳——这一切都是慕容烈的有意安排!她非常确定这一点!可是为什么?
经历了那么多诡异与惊险,这个平而顺的小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烈推开门,赫连雪大吃一惊——里面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有一口水晶棺!慕容烈怔怔的走进去,穿越了珠宝,一直来到棺前。
棺中躺着紫裳美人,就是之前壁画上的女子,她的容颜竟同赫连姐妹一模一样,如果说赫连秋已经得了这女子的形,赫连雪则已形神兼备!
赫连雪怔怔的,她看着慕容烈,慕容烈握起她的手,声音低低的,似乎生怕惊动了棺中的女子:“小时候,我很喜欢吃元宵,黑芝麻、莲蓉、花生、豆沙……甜甜的,就像母妃的笑容,她总是招招手对我说:‘小烈,快来吃元宵!’”慕容烈忽然提到他的童年,眼神温暖而寂寞。
他的小心翼翼,与年龄不相称的过分沉稳,此时都消失了,面前的慕容烈只是一个思念母亲的少年,他的目光穿越记忆,回到无限美好的从前。
慕容烈的叙述忽然中断了,眼神阴冷,恨意沁出,赫连雪心头一凛。
他决然开启棺盖,那瞬间,青瞳刀忽然自行冲出眼瞳,慕容烈一结手印,他的瞳中竟然也射出一道红光——那令土穴崩塌的红光——也是一柄瞳刀!赫连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嘤嘤声中,红、青光芒笼罩了一切,水晶棺里,死去的妃子忽然睁开双眼,左瞳中射出一柄冰色瞳刀,冰色光芒融入红青之中,水晶棺里女子崩塌为灰尘,只剩一件紫裳,慕容烈流下泪来,喃喃念着:“母妃……”
赫连雪握着慕容烈的手,小心翼翼的,温柔的,她想起了甬道里奇怪的晕倒,那时,他的母亲馨妃,一定借她的身体,对他说了些什么吧。
他……不过是个想念妈妈的孩子,就如自己一样,经常在夜里醒来,觉得生活那么无奈!
(五)赫连秋
瞳刀一共有三把,是天地初开时的神物,它们每五百年入世一次,依附在人的眼瞳里,三柄瞳刀齐聚的时候,就是世间发生重大变革的时候。
其中,青瞳刀为修罗刀,具有修罗魔神的力量,可斩世间魑魅魍魉。
红瞳刀为鬼刀,可幻化鬼境——凡红瞳刀创造的鬼域之内,人的魂魄会游离于体外,他们的灵魂在瞳刀的幻境中迷失,直到被瞳刀斩杀殆尽,才得解脱——那些大肠,就是鬼肠,是睡梦中死去的下人的鬼肠,鬼蛾则是被鬼肠的腥气吸引来的。
冰瞳刀为帝释刀,有安天下的力量,取天龙八部中帝释与修罗争斗之意,冰瞳刀所在之处,青瞳刀就会嘤嘤清鸣,不找到冰瞳刀绝不安宁!
慕容烈告诉了赫连雪这些,赫连雪大吃一惊,原来别苑是慕容烈的幌子,他在那里用瞳刀制造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青瞳刀引出,进而找到藏在馨妃眼中的冰瞳刀。
“当年,我母妃被人毒害,临终前她告诉我,当青瞳刀出现的时候,就要我在别苑等待,那时,三柄瞳刀将会改天换地,另立新皇!雪,我母妃死得冤枉!”慕容烈眼神一凛,恨意弥漫,赫连雪打了个哆嗦,性格温和的慕容烈此刻犹如魔鬼般可怕。
慕容烈将冰瞳刀和红瞳刀收入瞳中,忽然间,地宫消失了,土穴不见了,面前是别苑的冷清殿宇,丹枫白露华丽冰冷,一弯冷月斜挂天边。
赫连雪又吃了一惊,细细思忖着,终于明白了原因——第一次去别苑,她用青瞳刀破除了鬼刀的结界,刚才又借青瞳刀找到冰瞳刀的结界,再通过冰瞳刀的结界去到地宫,真正的地宫不在这里,设计这局的冰瞳女子馨妃,该是怎样天伶地俐啊!
回到平顺王府,东方已露鱼肚白,慕容烈眼神依依地离去,赫连雪心头泛甜,平生第一次知道缠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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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脚步声响,猛回头,竟是赫连秋,她一脸怨愤:“你做什么去了?”
“秋儿……”赫连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关乎慕容烈的秘密啊!
迟疑间,赫连秋眼泪已经流出,她高喊着:“我讨厌你!”然后纵身翻出院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连秋对慕容烈动了真情,这个十四岁少女的懵懂恋情被姐姐横刀夺爱,心里当然气愤难当,而赫连雪一夜未眠,体力下降,速度打了折扣,竟然追不上妹妹,她难过地哭了,姐妹两个相依为命,难道这次竟要反目?
赫连秋是在第二天黄昏回来的,慕容烈亲自将赫连秋送到赫连雪手中,声音温和:“秋儿,你姐姐急坏了,以后不要这样,小傻瓜。”
赫连秋脸一红,眼泪忽然掉下来,她转身扑进慕容烈怀里,赫连雪心头一痛,她无奈地看着慕容烈,慕容烈满脸惆怅,也在痴痴看着她,赫连雪咬咬牙,转身离开,眼泪簌簌流下。
(六)贺新皇
慕容宇坐在宽大的殿宇中,今天是他的生辰之贺,慕容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经过那么多宫廷争斗,才登上帝位,呼风唤雨,无人能出其右。
“烈弟,你看我朝山河壮阔,国泰民安,为兄近来总觉得神劳疲倦,你要助我一臂之力才好,不要总躲在你的王府里,弄什么花花草草,最近又和除妖师姐妹耳鬓厮磨,天下美人多多,烈弟眼光要放宽些。”慕容宇借酒力调侃慕容烈,百官们自然也要跟着笑来。
慕容烈瞳孔微微缩紧,脸上却有羞红的笑容,他欠欠身:“为祝皇上万寿无疆,我特意带来一支歌舞,还请皇上圣允。”
慕容宇对弟弟的殷勤很满意,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