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萤火虫会带你奔跑
一起坐在对面的奶茶店,他问我:“是不是快要走了?”
我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冲他微笑点头,看上去简单快乐。
花生奶茶的味道很腻,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又太少,我几次三番想要鼓起勇气跟他说点什么,但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陆景年,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把你的一切都镌刻在心口最温软的地方。我承认自己多少也包含了虚荣的成分,可是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把你放在心头上,直到另一个人有本事来把你顶替下去。
我对自己的身世再不计较,也知道跟你匹配不到。所以这么多年,宁愿看着那么多女孩对你前赴后继,也绝不加入到她们当中去。
奶茶喝光了,我站起来跟他告别。宁愿自己先走掉,也不让气氛冷场尴尬。陆景年看着我,像是很久以前面对海芋劈头盖脸的数落,动了动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我去新学校报到,辗转听说陆景年家里突然破产,风光不再。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少年坐在操场单杠上看着天空的画面,他在等待一个怎样的希望,让自己最终坚强的成长?
我想起很久以前模仿张海芋给陆景年回信,我对他说: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10
如果说,知道了陆景年家里破产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教室里上课。那么,知道陆景年出了意外被砸伤了脚,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找个借口请假,匆匆回到了家。
乔冉跟泽田都在本市念大学,我去跟他们打听陆景年,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乔冉拉着我说,陆景年太可惜了,家里破了产,他又不肯安分到处跑,在外地的时候被撞伤了脚,没有及时治疗,所以就跛掉了。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激动,当时就滚出了两行眼泪。乔冉吓傻了,拍着我脑袋问我傻孩子你怎么了,我头也不回地跑了。一边跑一边想,自己从前是有机会让他知道的,为什么就忍住了没说呢!
我跑得筋疲力尽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机里传来消息来到的声音,打开看,是泽田发给我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瞒你。陆景年来问过我跟乔冉你在哪里,乔冉没有告诉他,因为怕他会伤害你。他到处跑是为了要找你……
我慢慢地有了力量,站起来,眼睛明明盯着手机屏幕,画面却变成了陆景年的脸。一直假装着,不去关注不去牵挂,其实从来都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欺骗。
这个城市的阳光很温暖,让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许下心愿。我下定决心要找到陆景年。
在此之前,很多事情都比意料中还要圆满。
首先,是乔冉跟泽田订婚了。虽然是暴发户出身,但经过几年的历练,泽田俨然有了贵族式的笑脸,如今的乔冉更担心他移情别恋,所以早早套牢了订婚戒指。
然后,是我家的豆腐店开了两家分店。我妈却没有比以前操劳,反而清闲许多,原因是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生命,不愿她再分担重担,我很替她高兴。
大三的寒假我忍不住到店里帮忙,却被统一制服的员工挤到一边,无奈地耸肩,转头,惊现陆景年熟悉的脸。
又一年又三年,我知道,该见到的总会见到。尽管他转身要闪躲,可还是躲不过。
张海芋在E-MAIL里对我说,她离开那天的海芋花的确开满了机场,但白色海芋花,是送给朋友的。他用那样盛大的方法了结了他们两个因为倔强而迷失的爱恋,就此错过。
海芋还说,我模仿她回信给陆景年的事,她都告诉他了。
怪不得,他会在奶茶店里欲言又止,原来是真的有话要说。
可是当时,我走得太快,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所以现在,不管他当时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我都要告诉他我想说的。
——陆景年,我一直在想你。从爱慕仰望到牵挂,一天也没有停止过想你。
——可是,你看我,已经没有钱,还是半个残废,你还要喜欢我吗?
——除非你没有希望也失掉了灵魂,否则我不会放弃你,还有对你的爱。
我知道你早早明白我的心意,可是为了让我安心学习,女朋友换了一批又一批;我知道你派人连续三个月买光我家的豆腐,是为了让我妈尽快攒够我念大学的学费;我知道你高三的每个晚自习结束后,都偷偷跟在我后面;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一直都不敢肯定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是的,是爱。
我要看你站起来,看到你自信而完整地活着。即使旅途再多灰暗,萤火虫也会带来爱的光亮,照亮你的远方。
我要做的,是坚定不移地跟在你后面,随着你的脚步,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