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设计

文/艾小水

　　一、她的美洲狮笑了

“你的笑，令我彷徨，令我心动，令我神往不已；只是我不知道，你还有一种笑容，令我恐惧!”

傍晚六点整，空气中已有了些黑暗的味道，天际有灿若木棉的火烧云，我坐在男朋友杜子聪黑色的豪华跑车里，玻璃车窗上倒映出我若有所思的脸。我们今晚的活动是到万达大剧院观看盛大的马戏表演。演出单位是个很著名的马戏团，据说座位早在半个月前就已被订购一空。要看这场表演是我的提议，因为我的表姐华绮思在马戏团中担任驯兽师。她将带领她驯养的美洲狮表演真正令人惊心动魄的节目，而我对此则十分期待。

六点三刻，我们到达万达大剧院，杜子聪很小心地扶我下车，他对我永远都是这么体贴，我对他报以温柔一笑。

“真没想到你表姐会选择驯兽师这个职业。”在等待表演开场的前几分钟杜子聪说。 “绮思表姐一向热衷于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小时候就是这样。”我微笑着回应他。是的，绮思从小就喜欢这样，甚至仗着一些特殊的原因再加上她的小聪明使我出糗，以此来证明她比我优秀，所以我们的关系并不融洽，一直都不融洽。可是我却想观看她的表演，我没有告诉子聪，门票是我用一瓶价格四位数的发型摩斯换来的。

表演很精彩，观众的反应十分热烈，我却兴趣索然，因为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最后，舞台黑了下来，观众席变得鸦雀无声。突然，道强烈的光柱打在舞台的正中央，身着亮紫色比基尼的绮思坐在一只金黄色毛皮的美洲狮背上从天而降，在一声充满野性的兽类的吼叫声中，绮思步履轻盈地走到台前。她娴熟地指导着身边的美洲狮完成各种充满趣味的游戏，那只看起来巨大又凶残的野兽在绮思的指导下竟然乖巧得像只哈巴狗。

整个剧场沸腾了，我看见绮思的脸上挂着那种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微笑，她冰冷又不屑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向我直射过来，她是应该藐视我的，我能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有汗珠滑落。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绮思要把自己美丽的头颅整个伸进美洲狮的血盆大口，然后再毫发无伤地退出来。在她的指引下，雄狮听话地张大了嘴，我甚至看见了它牙齿与舌头之间黏糊糊的唾液，也仿佛已经闻到狮子嘴里潮湿的腥臭味，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而我的表姐却对此丝毫不在意，这个已经做过无数次的表演。轻松得也许已经快要让她厌烦了。绮思微笑着毫不犹豫地将脑袋伸进去，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他们似乎期待下面要发生什么，而事实证明随后的确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就在绮思的头将要缩回的前一刻，她那只一直都很服帖的美洲狮宠物突然露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情。它的眼睛诡异地瞪大，鼻子在翕动，面部肌肉痉挛着。随后，那只张大的嘴猛然合上，巨大的力道一下就折断了绮思的脖子。发出骨骼断裂的咔嚓声。绮思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身首异处，她露在外面的身体甚至都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就软软地瘫倒在金碧辉煌的表演台上。鲜血‘嘭’地喷了出来，在她热爱的舞台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她的美洲狮显然还没有分清楚状况，从嘴里吐出绮思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台下的观众，它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使它漂亮的主人变成了平日里的食物。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工作人员赶紧用麻醉枪将狮子射倒，将绮思分成两截的身体蒙上临时抓来的舞台的幕布。人群骚乱尖叫，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脑袋里全是那只充当罪魁祸首的狮子最后的表情，鼻子翕动着，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像极了人类的一个表情——笑。

二、他说的没错

“你进入我的梦，无数次地指责我对你所做的切，我只能在梦中告诉你，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的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我前方那柱唯一的光线中，绮思披头散发地向我走来。她对我微笑，抑或是冷笑，她的身体突然向后方仰倒，只有那颗脑袋缓缓地向我飞来，还冒着热气的血黏答答地往下滴落。她曾经漂亮的头发像毫无生气的稻草揉成一团。她对我说：“绮缘，你想知道脑袋搬家的滋味吗?”长长的血迹如艳红色的水粉胭脂一路融进无尽的黑暗里……

我猛然问惊醒，正午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一颗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我大口喘着粗气。像要说明什么似的。“没事了，没事了。”子聪紧紧地搂住我，将我攥紧的有些痉挛的手放进他温暖宽厚的手掌里。“我做了一个噩梦……”我说。“是的，我知道，都过去了，没事了。”他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华绮缘小姐，你终于醒了，我是重案组的曾明若，关于你表姐华绮思小姐的死因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的调查。”一个冷静的男低音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我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粗犷的陌生男子，下意识地往子聪身边靠近，嘴唇蠕动着却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曾警长，绮思的死只是意外事故，你应该去调查马戏团的负责人跟那只惹事的狮子，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缠。况且，绮缘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她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你能够负责的。”子聪有些不高兴，冷冷地说。

“杜先生，这桩案件是不是意外应该不是你能下结论的吧。”曾明若并不买子聪的账，不软不硬地说：“华小姐，祝你早日康复，我还会再来的，希望你能够配合。”说完就转身走了，出门前还回过头向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在这个温暖的秋日午后，我却感到如坠冰窖般的寒冷，直觉告诉我，他猜的没错，这的确不是意外事故。

三、光鲜的身份

“我端坐在华丽的玻璃瓶子里，接受世人平庸的羡慕，只是一层透明的屏蔽，就足以将我的幸福阻挡在天涯!”

我叫华绮缘，刚过完20岁的生日，还是个大学生，一个很不起眼的女生，走在人群里便能被淹没的那种，就连我选择学习的专业都是处处遭遇冷眼的精神科，也就是说，我未来的职业是一名终日与精神癫狂的病人打交道的精神病医生。如果说我的生活中还有什么能够被瞩目的话，那就是我是本市最大财团——华氏财团的合法继承人，不过只是继承人之一。

到目前为止，虽然华氏的董事长还是我的爷爷，不过一年前的那场车祸使他只能靠透明管子早的氧气度日。我大伯，华氏的另一位掌权者则在车祸中命丧黄泉。所以现在大部分的实权都已经掌握在我的父亲手中。媒体和舆论都背地里传言，那场车祸的制造者是我父亲，不过父亲对此却不以为然，名人总是需要曝光度的，而炒作则是最直接的手段，我有时候都在怀疑那些消息是不是父亲特意放出去的，因为华氏的股票一直在不停地升值。

绮思表姐的死再一次让华家成为舆论的焦点。父亲为绮思表姐举行豪华的追悼会，各路记者蜂拥而至，带着小孩子参加的甚至还有红包拿，搞得比开庙会还要热闹。父亲声泪俱下埋怨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