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

收拾装备时,北方发现包里的手电筒不见了,想必是被盘古民偷偷拿走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偷偷行动呢?谜底只有找到盘古民才能知晓了。

梯天山并不险峻,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馒头,海拔4815米,但相对高度也不过一千多米,只是积雪较厚不宜行走。但这对于登山队员来说已经算是一马平川了,只是苦了我。

顺着盘古民留下的足迹,不到下午四点大家登到山顶。虽然天色太暗,可视度只有二十几米,但明显能感到头顶黑影的压迫感,夏雷举起手电向上照了照,发现那家伙在头顶约有百米左右,由于太巨大,感觉就在头顶上一般,仿佛就要塌下来,大家都下意识要趴伏在地。如果真的塌下来,怕是连脚下这山峰也压进地里了。

北方不觉惊叹:“天啊,这不就是‘天’吗?”我也有同感,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啊?老邓用手电筒乱晃,大家在光柱里突然发现离我不到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像是有个人影。大家小心翼翼摸过去,见一个人伫立在雪上,双手举过头顶,努力向上托起。北方先认出这人正是年长的阿木伯,但人已冻僵了,仅一息尚存。大家连忙用雪揉搓老人的身上舒活血脉,等老人脸上有红晕,又灌了些热水,再用棉衣裹住。

人们又分头去找,发现山顶平整,只有足球场大小,找遍也不见其他人的影子。细心的上官晴明道,不用找了,他们的脚印只到这里就没了。人们细看,发现在阿木伯站立的地方除了我们刚刚踩的脚印外,还有整齐的七个雪窝整齐地一字排开,和阿木伯脚下一样,另外七个人也曾在这里伫立过。脚印只到这里,可是另外七个人却凭空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只有等阿木伯醒过来问他了。

突然小陈兴奋地叫起来:“蔡冬……蔡冬!”大家立刻跑过去,见一块平整的石块上放着样东西,竟是一个笔记本电脑。因为山风的缘故,石面上并未有积雪,所以电脑并没被雪掩盖。原来小陈并没有发现蔡冬,而是看见了电脑,他认识这是蔡冬的。

电脑在这,人一定不远,果然大家又在附近找到埋在雪里的帐篷及蔡冬的装备,再仔细搜索,又在周围发现生火的痕迹,甚至行军锅灶里还有吃剩下的半只雪鸡,但惟独不见蔡冬。从上面的积雪来看,这些东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一个坏了的指南针,指南针滴溜溜转不已。

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了装备的蔡冬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是零。从现有的情况看,蔡冬不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更像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离开了。难道和七个盘古民一样。

虽然有了蔡冬的消息,但大家高兴不起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都不再抱有希望。大家坐下来,默不作声,心里都装着一个问号,蔡冬最后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蔡冬将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但却在网络传送中丢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突然,灵光一现,此时夏雷也将目光移向蔡冬留下来的电脑。蔡冬在写邮件时,一定在电脑里留有底稿。

夏雷立刻动手,可是电脑的电量已经耗尽了,而夏雷曾带着块相同型号的电池,却在雪崩时丢失了。况且在如此严寒的情况下,电脑是否还可以正常工作,还说不准,看来也只有回营地再说了。

在黑暗中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但时间显示是傍晚五点多,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了,上官让大家把剩下的干粮都集中到一起,但可怜得只够今天一顿的。老邓又在蔡冬留下来的物品中发现一包奇怪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种植物的根茎,有点像山药,又有点像萝卜,像是能吃,但大家谁也不认识这是什么。

大家着手忙着做饭,准备帐篷,今晚要在此宿营。各自默默地忙着,突然一缕金光刺得大家睁不开眼睛,像是谁在黑暗的房间中突然拉开了灯,大地刹时一片光明。众人惊呆了,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望向那缕神光。原来是即将西坠的太阳从飞山与大地之间的缝隙透进来。那是一缕夕阳的余辉,每天可见却忽略掉了的夕阳,今天却感到如此亲切,人们总是在失去光明之后才发现光明的可贵,不知不觉大家都望着那有限的一缕阳光泪流满面。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它在上升,看,它在上升。”

众人顺着喊声向上看去,此时那一缕阳光在雪山反射之下,照得大地一片光明,头上的“天”看得清清楚楚。那底部完全是由岩石构成,但却像是曾被人工修饰过,形成巨大的沟回,在沟回之间,隐约有走路回廊,甚至就在我们头顶上方的回廊上还垂着一截软梯,但只是一闪就不见了。

并非是软梯一闪即逝,而是头顶那家伙在上升,而且上升的速度非常之快,只是因为它太大,感觉不出了。但是视线注视在上面的一点时,却发现那一点在迅速地变小。这庞大的家伙正在无声无息地离我们远去,正是因为它不知不觉的上升,才刚好使一缕夕阳照射进来。

大家完全呆了,眼看“天”在离我们远去,上升,上升,虽然无声无息,但那恢弘与庞大却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起天崩地裂的轰鸣。在一瞬间,天地已分崩离兮,任谁看到这场面都会相信,这便是开天辟地,这便是传说中的天地分离。盘古在哪里?

“天”越升越高,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头顶的阴影也越来越小,逐渐将太阳与天空都露出来,从下面看上去呈圆形,最后变成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悬在那里不动。接着它的四周凭空蒸腾起滚滚的云雾,很快便将自己罩在其中,伪装成一朵白云,瞬时与天上的云朵融在一起,再分不出哪朵白云中隐着“天”。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这次却是太阳落山,黑夜降临,众人方才从惊愕中醒过神儿来,面面相觑,可是谁也没有问起那是什么,宁可相信那是一场梦,直到回到营地之后,这几个目击者也很少提起这事,这件事对人们心灵的震撼太大了,需要用许多年来平复。

北方一直遗憾刚刚没有及时拍下一张照片,只拍到一朵不甚清晰的白云。大家都一直沉默,目前面临的是食物问题,想要走回去需要至少十天,可是食物仅够这一顿的了。上官晴明摆弄着失灵的指南针,不知为什么所有人的指南针都失灵了,难怪蔡冬原地绕圈子,走不出梯天山,会不会和那座“飞山”有关?

老邓研究着蔡冬留下来的那包块茎,用小刀削去外皮,里面是晶莹洁白的果肉,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终于忍耐不住咬了一口,脸上随之僵硬了。我以为老邓中毒身亡了,没想到他突然嗷地一声蹦起来:“太好吃了。”把大伙都吓了一跳。

众人早就饿得疯了,见老邓吃了没事,很快将那包东西分食干净,味道果然鲜美,入口即化。虽只一包也将众人喂饱,竟没人再愿意啃干粮。

大家决定次日顺原路返回,关于食物,路上随机应变,有经验的登山者在雪下总能找到能吃的草根之类,至于会不会饿死,听天由命了。

尾 声

半个月后,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众人终于走出雪山,这真是个奇迹,估计是那包“萝卜”的作用。

回来后,夏雷首先打开了蔡冬留下的电脑,不出所料,蔡冬在邮件描绘的怪事和我们经历的一样。蔡冬由于指南针的问题转了几天最终又回到梯天山顶,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座飞山。他的震惊可想而知。而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想到的。

“……它就浮在上空近百米的地方,这是什么?是外星飞船吗?他会塌下来吗?夜黑得可怕,我完全陷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平静下来,可是突然,那飞山竟然有光射出来,不是星光,可以肯定是人工光源,是一束光柱,光柱中垂下一个软梯,有人从软梯上走下来。是外星人吗?我心中既恐惧又兴奋。我藏身在巨石后,可是他们完全像是知道我在这里,径直走过来。

我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描绘,简单说,他们与我交谈,难以置信的是,他们不是外星人,其中一个甚至带有东北口音,可以肯定是现代人,并要求我加入他们。另一个则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像是一种方言。他们之间交谈时重复频率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盘瓠’。后来那个东北口音的人留下一包食物给我,并说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将带我离开。另外一个指着那座飞山,不停念道着一个词——香巴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大雪山深处的香格里拉,难道竟然是一座天空之城?……”

邮件中还提到那包块茎的东西叫“肉孜”,是传说中的一种植物,吃了一块便可以三个月不饥不渴,尽管有些夸张,但我们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走出雪山,可能大半要归功于此。

我查了一下关于“香巴拉”的资料。原来“香格里拉”的名字便是源于香巴拉,而香巴拉在佛经中早有记载,是这样形容的:香巴拉国的地势为圆形,四周雪山环绕,状如八瓣莲花盛开,花叶之间河水周匝。南边有马拉亚森林,东方有涅错湖,西方有白莲湖,其中心首府是迦拉波城。至今共有二十五代国王……这里没有贫穷,也没有困苦;没有疾病,也没有死亡;没有嫉恨与仇杀,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这里鲜花常开,湖水常绿,甜蜜的果实总挂在枝头,这里遍地是黄金,满山是宝石……在香巴拉人的寿命以千年来计算……香巴拉虽然是与我们同时处于同一地球上,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但由于它拥有比我们先进得多的科技,它的国民有办法用科技隐藏整个国度,令我们见不到和不知其存在。他们利用了与我们世界类似,但更先进的超然科技长期掩饰所至,连我们最先进的雷达及卫星系统亦无法察觉香巴拉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传说。但也许蔡冬见过。

回到家后,我足足休息了一个月才从那场劫难中恢复过来,与老邓和北方通了几次电话,他们俩都回到盘古村。阿木伯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却被盘古民当英雄一样敬仰着,我说有时间一定再去一趟盘古村。阿木伯遇到什么,是否和蔡冬遇到的情况一样?只有等到他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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