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记忆

看到这里,电视突然出现了很多雪花,我去厨房倒了杯水,爸爸和妈妈在客厅里火热地讨论着当年吃的饭菜,我的心中涌起了对故人的怀念,我想到了当年的面孔,爷爷、大伯、三伯,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回到客厅时,影片中大伙已经吃完饭了。拍摄的画面是我那时候很小的哥哥姐姐在院子中玩耍,由于高大的房屋在地上留下了很大的一片影子,我哥哥姐姐很多都是一半身子在阴影中,一半在阳光中。阴暗与光明似乎隔了一条线。

这时,我发现,原来这段画面配有一段插曲,歌曲我没有听过。没过多久,歌曲便停止了,影片继续沉默的播放着。这张光盘的质量未免也太差了吧。声音基本上全部都没有,只是偶尔才会有出现。

直到最后,歌曲声才继续播放,当时三伯正在拍摄自己当年写的日记。三伯的字体很是清秀,日记的语言也相当不错。爸爸说,当年三伯能文能武,长相英俊,迷倒无数姑娘呀。

拍完日记后,三伯拿着摄像机自拍,声音在歌曲中出现,他说:“这是……”只有两个字,两个字后声音全部消失了。这影片竟又开始沉默!

在三伯说完那句话后,最后出现的是一张挂在墙上的全家福。

(三)

第二天下午,蒙眬中有人推了我一把。昨晚终于没有再做噩梦,但代价是惨重的。通俗点讲,就是昨晚我基本上没睡,即使睡着也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连梦都不敢做,生怕那个梦如鬼魅般继续缠着我。

我的大脑仍处在睡眠状态,但努力把眼睛睁开了。

“《体坛周刊》看不看?”那人问我。

“哦,”我点点头,大脑仍然混沌不堪,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下午了吧,我看到周围处于一片金色。

“世界版还是中国版?”他又问我。怎么这么耳熟?

我的大脑略微清楚一点了,这是梦吗?

“世界版还是中国版?”

啊!我大叫一声,周围的同学全部投来惊愕的目光。我的大脑神经像是被小刀划了一下,不,这绝对不是梦,我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原来都不是梦,或者说不仅仅是个梦那么简单。

“同学,是不是做噩梦被吓到了?没事,继续睡吧。”原来这节课是英语课,四周的同学笑得直不起腰来。

“2P,原来是你呀!”我兴奋地对2P说。

“什么?难道我刚从火星回来么?你不认识我么?”2P问。“不,不,不,”我更加兴奋,“是梦啊,我梦到三次的梦,是你卖给我《体坛周刊》的,是40岁的你,满脸胡子,但绝对是你,不会错的。”

“你是说……”2P有些疑惑。

“对,没错,那不仅仅是一个噩梦,它将现实扭曲了,但反映的仍旧是现实。”

“你想得太复杂,巧合而已啦。”

“怎么会是巧合?”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更加有力的证据,“我昨晚看了一部影片,上面出现了我的爷爷、大伯、三伯。”

“真有这么神奇的事?”2P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最后一个红绿灯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也许还未发生。”我的脑中突然涌现出一句话。

英语老师仍旧在讲台上例行公事般讲课,台下的同学听课的听课,睡觉的睡觉。2P满脸疑惑,窗外的云很复杂的一圈圈的排列,像是画了无数个问号。

“认真看,这里面大有看头。”我对2P说,“就是这句话,在梦里出现的这句话说明:在影片中一定可以找出答案!”我坚定地说,目光死死地盯着黑板,昨晚的画面一遍一遍在我脑海中重复。

(四)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反复地观看那张碟片,希望可以从中找出玄机。夜已经很深了。月亮可能被前几天夜里的风吹走了,要么就是被今夜的黑云团团围住。四周很黑,只有电视机在散放光芒。

一遍又一遍。我在看过三遍之后,仍旧毫无头绪。在影片的最后三伯的日记只有一页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那些瞬间,从我们眼中悄然溜走,我们的目光无法长久捕捉到。今年爸爸的生日,我借来了摄像机,希望这些幸福的片段一直保存下来。

命运多舛,无须顾忌。你的身边还有……友……在你的一生中,有些人会永远陪伴你。”

只有简单的两段话被摄像机记录下了,第二段明显与前面一段不搭配,而在“你的身边还有”后面的几个字被出现的雪花掩盖住了,只可以看到中间藏着一个“友”字,我认为写的应该是“你的身边还有亲情,友情,爱情”吧。

这三段话让我感受到了碟片中的神秘色彩。却使我更加困惑,仿佛在沙漠中看到了一座城市,也确信那不是海市蜃楼,但始终走不到城市边缘。

我打开手机,现在已经是4月4日的凌晨2点14分了,我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了几分困意,我该睡会儿了,上眼皮拼尽全力向下眼皮靠拢,我将手机闹钟设置到了3点,慢慢闭上了眼……是谁开的灯?

是谁打开了灯?我问。刺眼的白色灯光铺满整间客厅,客厅空无一人,电视仍然播放着爷爷生日时的景象。空洞的窗户带进来了唯一不同的色彩,没有月光夜晚的黑色让整个房子更显压抑。我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氛。

因为没有人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全部都是无声的。整间屋子,整个世界。

我喘了几口气后,想要拿茶几上的手机,看看现在几点了,却猛然发现在对面的沙发上竟然坐了一个人!

不!不是人!他像一堆气体,像一团白烟,也像是一团白影。我去拿手机的手停在半空,不住颤抖。他的正面像是帖的一张人形相貌的画。或是电影中一个镜头里剪下的人物。只有一个平面,而我,也感觉自己不像是活在三维的空间里,自己像是变成了无数的点,无数的线,无数的面,胡乱拼凑起来……

“小蛋。”他叫我,然后对我微笑。

“三……”下一个字含在嘴中,我却无法叫出声来。

“呵呵。”他依旧在对面对我笑。

“不!”我大吼,“你不是我的三伯,我的三伯在几年前得癌症去世了。”

我大声吼叫,希望在卧室里的爸爸妈妈可以听到,可以出来。但几秒钟后,我发现卧室里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三伯顿了顿说,“认真看,这里面大有看头。当你看明白这个片子,你就会知道一切。你是这个家里最小但却最聪明的孩子,你一定可以看透的。”

“当你在,翻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我身边想起了张震岳沙哑的嗓音。

灯关了,黑暗如影随形。我被我手机闹铃吵醒,3点。原来刚才又是一场梦。但又不像是梦,我身临其境,这梦真实得无可挑剔。

电视已播放完碟片了,屏幕蓝屏,左上角显示两个白色的小楷,停止。

(五)

“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2P在第一节课的时候问我。

“没有,”我说,“但我找到并且记录下的一些东西可能有用,我想如果在一部普通的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录片中找出一些东西的话,那一定存在于不普通或是不符合逻辑的几个画面中,有些画面我觉得不像是巧合。”

“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啦。”2P说,“这估计只是那个有趣的梦和你开的一个带有愚人节余温的玩笑吧?”

“不,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那部片子一定是要告诉我几句话或是别的什么,而且影片中有几处地方,我感觉不像是巧合。首先,二哥在开饭前端了八个碗到桌前,当时的人并不只有八个,那时二哥是镜头的中心,我注意到在另一侧不引人注意的桌子边缘大姐也只拿了八个杯子,这证明八这个数字很特殊。然后,我的哥哥姐姐们在吃饭期间共有三个人将两根筷子在不同时刻弄成“十”字状,这证明,“十”这个数字很特殊,最后一个特殊的数字是“三”,因为我爸在喝汤时,不小心将汤溅到了爷爷、大伯、三伯的袖子上,我看到他们三个后来将袖子挽了起来。此外,在吃完饭后,我发现哥哥姐姐们在院子里玩耍时,当音乐响起直到音乐结束,没有一个大人出现在镜头中。全部都是哥哥姐姐这一代人天真烂漫的笑脸,在音乐之前和之后,三婶和四伯都与孩子们玩耍,出现在镜头中,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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